银两看着程克青心下五味杂陈。
程克青凌声问道:“都记着了么?”
“记住了。”熙熙攘攘的声音,虽不齐,但皆有回应。
恩威并施双管齐下,再加上她狐假虎威,应该是差不多了。程克青用力取下廊柱上的簪云剑,吩咐道:“好了,忙去吧,我也去忙了。”
冬青扯住程克青的衣袖,怯声道,“小青......青姑娘,晌午的豆子您留着我做吧。”
“那怎么行,你有你要忙得活,再说豆子我都泡了半天了。”程克青眉头一扬,打趣道:“怎么?你要抢功?”
“不是的,我没有。”吓得冬青手一缩,借口要去看茶逃也似的躲进里屋了。
程克青收了剑一路疾走,心中焦躁地想着,也不知他走了没?
未进门便远远瞧见一欣长的身影负手而立,脚边一陈旧的筐,和少年的芝兰玉树格格不入。
那人见了程克青,面色冷清,但双眼压抑不住的骄傲之色,他下颌一点,漫不经心道:“都在这了。”
一整筐豆子被尽数剥去皮,应该还细心地投了好几遍水,一颗颗豆子光滑整洁地躺在箩筐里,阳光一晒,竟有些熠熠生辉的意味。
程克青忍不住雀跃着拍掌,口中连连称赞,“好厉害好厉害!我的天老爷,你的速度怎么如此快,看来作工是门学问,我得好好跟你学着!”
谢耘抿了抿嘴,迅速压下逐渐上扬的嘴角,轻描淡写道:“还行吧,可能有些天赋不是人人都有的。”
程克青双手抱拳冲谢耘行了一礼,双臂一挥,语气夸张道:“谢十三!我要奉你为神!糕饼之神!剥豆子之神!打水之神!”
眼见谢耘眼色柔和些许,程克青趁火打铁,“那个……我晚上还缺点柴火,你好人做到底,再帮帮我嘛!”
谢耘瞥了一眼程克青,眉头一挑,提醒道:“既然奉我为神,不供奉点诚意来?”
程克青猛然后退一步,双手一摊面露难色,“我真没钱!”
“……”
“行了,稍晚些,我会将捆好的柴放在门下,你好好收拾一番,明日启程。”
程克青眉开眼笑,“好说好说,都听你的,你现在又多了一神位,是我的柴火之神了!”
谢耘面上似乎并不吃这一套,他转身离去,丢下一句言简意赅地评价: “油嘴滑舌!”
白日照青空,极目无氛垢。程克青美滋滋的想着:真好,又省下一件活,赶紧抽点时间背背心法。
这厢,无澈正指使三四个婆子清扫院内一地的豆皮豆渣,瞧见谢耘少见的眉眼舒朗进来。他迎上去,打趣道:“心情不错啊,看来那程克青好生把您夸了一顿?”
谢耘沉下双眼,清了清嗓子,“再去砍些干柴,仔细捆好了。”
“……”无澈愁云密布,“谷主,您忍心让您亲身的侍从去砍柴火么?我这双手可是使刀的射箭的!”
谢耘宽慰道:“砍柴刀也是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