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帘曳地,室内暖玉温香,粉面斜偎,枕边乌云新月。
他那弹琴的指修长,拨弄的是千般旖旎,揉搓的是万般妖娆。
女子以手掩唇,微红的眸子裹着潮气。
炙热的喘息连着低笑在她耳畔挑衅“殿下好生羞涩……”
身下力道渐重,覆掌堪握一江柳,脉脉春浓,险将皓月揉。
“唔……”
烛影摇曳,高大的身影覆着娇柔隐约。
声深纤浅。
一池春水照深潭,那人面上也浮红。
“你……不……也是……嗯……”
李长乐方微微颤栗也不甘示弱。
温柔层层裹挟着炽热,咬得他尾椎骨一阵发麻,陆长风俯身轻吻,莺声恰恰似云笛,红帷扰扰。
彼时云生东南,雾罩西北,雷声隐隐。
女子泫然欲泣,抵着他的肩,咬了个牙印“够了……”
“嗯,再一会儿。”
他轻声安抚着,与她十指相扣。
最是惊雷听寂寂,大雨滂沱,滚烫清滢芍药开,暖香残汗,娇声吟。
风动竹声,雨复来,竹苑前的花草湿尽。
床上的那人攥紧着拳怀着一个汤婆子缩在榻内,下唇牙印透血,身颤如抖筛。
暴雨击瓦如珠玉零碎,密集清脆。
“侍君,我去请太医吧!”
药材已尽。
银牙将要咬碎一般“不许!”
“不许去!”
若是此时招太医必会引人,更遑论惊扰她,此时夜深她应眠睡。
“公子!”
“不许!”
哭声破雨“没有药材了!公子!微墨求您了!”
“不许!”手臂青筋根节醒目。
他挣扎着如落入万蚁石窟,刺痛寒凉。
苑下一黑衣人自房顶跳下,黑衣潮湿,泥泞带水,入室而来。
看着屏风后那人痛苦,他讥笑道“那儿正凤倒鸾颠不知天地,你这一人毒发倒是真可怜。”
“哈哈。”凤倒鸾颠。
江初砚张着嘴喘息着,一时说不清是疼还是伤心,攥紧的手松开,微颤。
嘴里一阵酸涩发麻,眼角的泪烫灼。
真真是好疼!
疼痛入骨,每一寸的呼吸都好疼!
“废物。”
黑衣滴水,晕湿一圈地面“殿下到底怜惜你,寻常汤药已难缓毒性。裴氏的事你暂且无需插手,只需仔细着自己可千万别死了。”
那人把手间的瓷瓶抛出,那瓷瓶在地上滚落,咕噜咕噜到木柜边停下。
微墨赶忙跪着爬去捡起那瓷瓶,虽磕了些裂缝,瓶身尚未破碎“谢主子赏药!”
那黑衣人转身离去,没入夜色。
裴文瑾么,那人倒是个真贤臣啊!
江初砚笑着唇边沁出血珠,微墨颤着把瓷瓶里的药倒出,仅有一粒。
那边的人就是如此,但是!同为主子凭什么公子就得如此受辱?
微墨递去茶水与药。
江初砚颤着从他手间捡过那药丸,和水吞下,苦而酸涩。
那人说的不错,他中毒多年,寻常药物早已难解。
药丸方下肚便觉得周身疼痛缓解了些,方熬过一阵,困倦至极。
“熄灯吧。”
微墨吹了屋内几盏灯火,点了支安眠的香。
雨帘疏疏,滴在窗前密密细细。
阳城另一处府邸,雨水熄了红纸灯笼。
裴府往日虽冷清,这半月倒有不少人登门拜访。
偏院里,竹帘隔疏雨,桌上的烛火被风吹得飘摇。
“不知裴公子意下如何?”
对座的中年男子一身锦衣,深紫的衣袍更甚自己身上的服色,胸前后背锦鸡雄雄。
他以手笼着烛台,那飘摇的火便立住,但室内昏暗,照着那人的面。
“这样就不飘摇了。”
陆家归于长公主,崔氏尚未表态,不过他身后自有崔尚书扶持,何须忧虑思思?
自己这裴家前人已去,徒剩几块牌板匾额,再好的莫过于陵里的一块碑,对圣上无益。
裴家势微,一代不及一代。就如这古宅,器物落败,墙皮脱落,杂草丛生。
他一家从河东赶来,为的不就是一朝功成名就,再耀裴氏风采。
“长公主那儿再欢喜你,可你也比那陆长风晚入宫,更何况人家还是个状元,哪有放着状元不用,用你个探花。”那人见他踟蹰便再多言一句。
“更何况,这女人哪能掀起什么浪花啊,圣上到底最看重的还是我们小周王。”
与之对视,眉眼狠厉深邃。
“宁远侯和荥阳国公对你也颇有好感,但其儿子皆是废物,如此浪费贤才不若跟了我们。本官看了你的文书,照理你才应是此次状元,圣上对你也诸多赏识。此番,你败就败在——背后无人。”
他的手离了烛台,点了点桌案。
烛火印在眼里飘摇,好似下一秒风一大,就要熄灭一般。
“我……下官谢郭尚书指点,但求尚书庇佑,一切愿听凭郭尚书调令。”
裴文瑾从座上下来,对着那人跪拜。
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