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是残酷的。
程逸安握紧了拳头。
她这样一个没有一技之长更没有防身本领的废柴,能在这个世界活到现在,一半是因为大黑的保护。
还有一半原因,就如白的族人所说的,是因为她是个在这个世界而言足够成熟完美的雌性。
就连那条恐怖的巨蛇,在将她抓回去后也并没有想要把她当作口粮拆吃入腹。
大概在这个世界已经形成的社会制度里,能够繁衍后代维系部落血脉延续的雌性,是不能被杀害的珍贵的存在。
但雌性不能被杀害,恐怕只是一种主观认知而已。
以一个雄性的战斗力,如果想要杀死雌性,不过是瞬息之间轻而易举的事情。
就比如面前这个兽人。
冷汗一滴滴顺着脸颊滑落,程逸安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吼!”
大黑还在兽人爪下奋力挣扎,可那个兽人居高临下的态度,仿佛在看一个负隅顽抗的跳梁小丑一般。
“被部落驱逐的流浪兽人,最终的宿命也不过就是死。你竟然还偷偷藏起了一个雌性,简直不可饶恕。”
他淡漠的声音轻飘飘的响起,却如落雷一般在程逸安耳畔炸响。
“不过你很幸运,我没有折磨猎物的癖好。我会让你没有一丝痛苦的结束生命。”
程逸安瞪大了眼,看着兽人缓缓抬起一只爪子,闪着寒光的利刃在半空舒展了两下,随即就要朝着大黑狠狠划下——
“滚开!”
带着颤抖的怒叱猛地响起。
兽人知道这是那个雌性,不过她看起来就弱不禁风没有半点杀伤力,因此他并不在意,只微微眯眼,看着仍在徒劳挣扎的大黑,眸中显出一丝血腥的狠戾。
可那利爪在即将砍在大黑脖颈上时,却突的一下偏了,狠狠刺进了旁边的草地里。
距离大黑脆弱的咽喉不过几公分。
“嗷!”
兽人蓦的发出惨痛的嚎叫,屁股上尾巴根部传来的陌生的灼痛让他浑身都颤抖起来。
他咬牙切齿的转头,看见那个娇弱的雌性一脸惊恐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几根树枝,上面红色的跃动着的不明物体正散发着令人心惊的滚烫温度。
“你这个该死的……啊!”
他威胁的话还没说完,程逸安心一横,猛地伸手将熊熊燃烧着的树枝再次狠狠怼在他尾巴根部。
兽人的尾巴根似乎也是个弱点,至少大黑是这样,每次被她不小心碰到,他的反应都很强烈。
而这一下,兽人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大黑趁势一个用力从兽人爪下挣脱出来,一抖身子,愤怒的嘶吼着再次朝兽人扑了过去。
脆弱的部位遭到重创,兽人看着程逸安的眼神再不是那种不屑一顾的轻视,他有些忌惮的盯着程逸安手里的树枝。
而大黑又来势凶猛,他现在是真正腹背受敌。
本来以为一个娇弱的雌性加上一个半大的流浪兽人,他动动爪子就能解决。
不仅能饱餐一顿,还能带回去一个可以繁衍强壮后代的雌性。
没想到事态会变化成这样,他脸上那副云淡风轻的倨傲消失了。
“吼!”
大黑一声咆哮,猛地跳起,高高扬起利爪狠狠挥下。
兽人回以一声嘶吼,也亮出了爪子。
可就在他要回击大黑的时候,腹部骤然又是一阵灼痛。
“嗷!”
他猝不及防,下意识回防自己致命的弱点,而大黑趁着他分心的功夫,一爪子毫不客气狠狠在他脸上划下。
血淋淋的伤口顿时横亘在他脸上。
而程逸安哆哆嗦嗦拿火燎了兽人的肚皮后,早就吓破胆的逃到了一边,心惊胆颤。
兽人动作还是快,刚才她但凡跑得慢一点,那只巨大的爪子就要拍在她脸上了。
她也不贪心,得手了就瑟缩着躲在了安全距离之外,紧张的看着大黑,时不时举着还在燃烧的树枝装腔作势的要冲过去的样子。
兽人伤得不轻,鲜血从伤口流下,糊满了半张脸,又滴落在地上。
他一只眼睛似乎也被抓伤,只能睁着一只眼怒瞪着大黑,还要提防着那可恶的雌性的偷袭。
他不知道那红色的东西是什么,但两次剧痛让他明白那东西危险得很。
他一心二用,只能一味防守,大黑却是毫无顾忌的甩开了攻击,逐渐占了上风。
那边两只野兽的咆哮此起彼伏,程逸安听得心惊肉跳,但她很快发现,那只兽人已经被大黑逼到了灌木丛附近。
她心脏怦怦跳起来。
大黑是快要赢了吧!
她紧张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那兽人受了伤,但若放在平时,就算带伤,杀死一只没成年的流浪兽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他每一次要向大黑发起冲锋时,那手拿树枝的雌性就会瞅准时机要冲过来偷袭他,他忌惮那团滚烫的东西,不得不收手躲避。
错失了多次反杀的机会不说,还落了一身的伤。
他们狼狈为奸,而他狼狈不堪。
兽人眼中愤怒仇恨的火焰几乎要将眼前的大黑和雌性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