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连忙点头,推车送李冰回家。 坐在摩托车后座上,李冰用手环着李沐的腰,整个身子都贴在了李沐背上。 “金旭是不是就这么抱着你?” 李沐心一慌差点摔了:“你这丫头咋老跟金旭比?我咋感觉你怪怪的呢?” 李冰嘿嘿一笑:“好奇呗,我又没搞过对象,以前一直是喜欢你的,结果金旭先表白了,然后你又跟孙慧慧弄到了一块儿,没办法只能把你当哥看,弄得我现在看谁都不顺眼,以后真嫁不出去你养我啊?” 李沐根本没想到李冰会这么直接,一时不知道咋回答,好在很快就到了李冰家楼下。 李冰看李沐一脸纠结哈哈大笑,对他摆摆手:“逗你玩呢看把你吓的,我回家了,拜拜。” 看着李冰跑进门洞,李沐这才擦了擦脸上的汗,看样子以后跟女生还是少接触得好。 回到家父亲睡了,母亲和大妹坐在炕上盯着,见李沐回来母亲指了指书架:“刚才你爸清醒了一会儿,让你把书都放进箱子里锁上,说家里来往的人多不安全。” 李沐点点头,打开箱子开始往里放书。 李翰林的医书大半都是线装书,最近的也是光绪年的,甚至有元朝的皮卷,那已经能用价值连城来衡量了。 令李沐惊讶的是,几乎每本古医书中都夹着很多的书签,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古方批注,那是李翰林耗尽心血,把毕生的经验倾注于此,是留给李沐最宝贵的遗产。 李沐默默流着眼泪,在他的印象里,父亲以前不是很爱说话,小时候他调皮都是妈妈打骂,父亲就像看不见一样,依旧坐在椅子上看书。 时间久了他甚至想把那些书都烧了,在他看来,那些书对于父亲,远比他们几个孩子重要。 他第一次感觉到父爱是十一岁,那时候邻居家有个红星收音机,每天六点半都会播评书,他也不懂事,每天都去人家听,后来一到点儿邻居就把院门锁上,他喊了几次就知道人家烦了。 可每到六点半他都想听后面的故事,没办法只能把耳朵贴在墙上听,虽然听不清也能过过瘾,那时候小屋没有灯,他就点上蜡,结果差点把屋子点着了。 当时他看着燃起来的火都吓傻了,他爸冲进来第一件事儿就是抱着他送到院里,然后才回去灭火。 因为这个他妈把他好顿打,问他为啥他也不说,最后还是他爸问他,他才说了原因,那一刻他看见爸爸哭了,那是他第一次看见爸爸哭。 第二天他爸就买回来一个半导体,花了将近一个月工资,钱都是借的。 晚上闭了灯全家人趴在炕上,看着闪着了亮光的半导体,听故事听样板戏,那一刻的满足感他至今难忘。 全家人就这么坐在炕上围着李翰林,看着他这么一直睡了过去,再没能醒过来。 李萍摸着李翰林的脸默默流眼泪,三个孩子都跪在炕上泣不成声,谁都没想到,父亲会走得这么早,才五十八岁就离开了他们。 “沐啊,把你爸那套西装找出来,还有那件呢子大衣,那都是你爸年轻时穿的,是他最喜欢的衣裳,” 李沐给父亲擦干净身体,换上了新的衬衫和衬裤,把那套深灰色的西装给他穿好,李翰林安详地躺在炕上,就像睡着了一样。 “去给旅店打电话,让亲戚们都过来吧,再给派出所和街道打个电话,把情况说一下,后面的事儿妈就不管了,妈心乱得很。” 李沐赶紧打电话,不一会儿一帮亲戚就进来了,屋子里立刻哭声一片。 李沐给李冰和魏翔打了电话,让他们买点烟和酒,很快魏翔和陈静就来了,帮着李沐招呼邻居,李冰居然是跟她爸妈一块儿来的,李冰他爸对着盖着白布的尸体三鞠躬,不住地擦眼泪。 李冰妈妈给联系了殡仪馆和殡葬车,还找了辆大客,丧事简单却很顺利,骨灰盒里除了骨灰,还有李翰林的转业证和军功章。 回到市里,李冰跟她爸妈坐车走了,金旭魏闲陈静跟李沐回了家。 金旭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还戴着孝,完全就是个准儿媳。 “李沐这几天你别去特研所了,在家陪陪你妈,我看她精神状态很差,要是感觉不对劲马上送医院。” 李沐点点头让他们三个回去休息,他则捧着骨灰盒进了屋子,家里人怕他妈受不了,没让他去火葬场。 屋里陪着母亲的是大姨,一进屋看见俩人正在炕上坐着说话,李沐妈就像没事儿一样,看见李沐进来还说了句:“咋不招呼人啊?没看见你大姨吗?” 这一句话把李沐哥仨全吓蒙了。 李沐赶紧招呼一声,转身把骨灰盒送到了小屋,这才回去陪母亲说话,看了一会儿李沐已经知道,母亲确实有问题。 这种健忘和失忆有可能是暂时的,但也可能一直无法恢复,看着母亲的样子李沐心如刀割,但却赔着笑脸,生怕母亲感到异样。 最难受的是大妹,母亲生病最合适照顾的就是女儿,可她现在却在南平实习,根本无法请长假,看了一会儿李佳琪一捂嘴,起身跑到了院子里,呜呜地哭出了声。 李沐出去拍拍大妹的肩膀。 “等咱爸头七一过你就回去吧,咱妈只是忘了一些事儿,并不是不能自理,你留在家也没用,家里有我和老三,不行的话我就雇个阿姨陪着妈。” 正说着话大姨从屋里出来,看着哥俩叹了口气。 “你妈忘了很多事情,还以为你爸关在五七干校没放回来呢,我家里也没啥事儿,先留下陪陪你妈,你们该忙啥忙啥,别因为一个人把家拖垮了。” 李沐一把拉住了大姨的手,激动得不知道说啥好。 头七烧完,李沐将父亲安葬,母亲的情况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