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宣璃起了大早,出了房门就见祁珩早已不知何时背手而立在院中。
早起的山间白雾尚未散去,男人一身玄色长袍立于其中,实在是赏心悦目。
宣璃轻快的脚步像是踩着云朵,她走到祁珩的身后,双手从后面环住祁珩的的腰身,语气娇嗔含笑:“真是羡慕我自己,未来数十载终日能与阿珩这样赏心悦目之人为伴”
祁珩喉间一紧,他转过身顺势将宣璃带到了怀中轻笑道:“那还真是让人羡慕,还好我有你,不然我都要嫉妒了”
厚颜无耻!
许是因为祁珩的存在,这天早上过得尤为的顺利,一行人下了山,带着泽阳直奔宫里。
宣璃撩开车上的帘子,意味不明瞥了一眼跟在车后的泽阳挡下了帘子。
“你说这垣莱寺,和王修齐交情是何深浅”
祁珩嘴角勾起,一手撑着膝盖,一手不知从哪摸出了封册子递给宣璃。
宣璃挑了挑眉,并没有伸手接:“你怎么随身带这东西”
“以防某些人突然好奇心迸发”,祁珩耸着肩,大楚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罗刹府的掌控之中,更何况是上安众多寺庙中为首的垣莱寺,这册子不过是他来时在路上看的。
祁珩知道宣璃向来是不关心这些事的,所以耐心的做着讲解:“垣莱寺原本并没有这般盛况,直至五十年前,传说中出了位得道的高僧,一举成名,自此香火不断,加上上安达官贵族众多且出手阔绰,所以垣莱寺也就愈发的繁盛”
宣璃对于垣莱寺的发展史并没有兴趣,反而是好奇那位传说中的得道高僧:“那得道高僧还在世否?”
“应该还在,尚且没有传出高僧辞世的消息”
“嚯,那这位高僧如今怕是已有百岁了吧”
“高僧得道时五十有二,若是还在世,也有一百零二岁了”
宣璃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她倒是挺想见上一面这位传奇的人。
似是看出了宣璃的心思,祁珩善意的提醒道:“高僧已避世多年,除过寺庙中的个别僧人有幸见过,已经许久没有人见过这位高僧了”
想见这位高僧果真是比见皇上还要难。
“听说这位高僧尚未避世的时候弘法利生,普度众生,倒也是位心怀苍生的圣人”,祁珩倒是曾今看过有关这位僧人的传记,看的出世人对其评价颇高,是为真正心怀天下的僧人。
想起如今的垣莱寺,宣璃有些惋惜的摇摇头:“我瞧这垣莱寺早就变了味了,也不知道这位避世高僧知不知道”
若是知道为何不现世,是不愿再步入红尘,掺和这人世间的纷纷扰扰,还是大智若愚,装作不知道呢。
宣璃闲来无事,还是打开了那本册子,不看不知道,一看还得了,垣莱寺倒是和王修齐那些龌龊的腌臜事没有什么牵扯,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心虚,往垣莱寺砸的钱可不少,光是金身就给打了六座。
“王修齐是真有钱啊”,宣璃不愤的撅着嘴,可见王修齐干了多少脏事,才有了这么多不干净的钱。
祁珩无声的笑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以他对宣璃的了解,当她说出这句话,并且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就表示有人要破费了。
一路畅通无阻,马车直入上安城。
泽阳倒也不是第一次到皇宫,但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死过,他不知道宣璃要怎么处置他,说起来,他也没有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可是让他没想到,自己并没有见到皇帝,或者说,他甚至没有进宫,走到半道,他就被白饶押去了罗刹府。
这是宣璃的意思,昨日说给泽阳的话不过是为了吓吓他,她犯不上因为这点破事就闹的那么大动静,更不会让宣诃因为这种事情动怒。
没等宣璃和祁珩进宫,罗刹府的告示就张贴了出来。
垣莱寺住持泽阳,私收贿赂,有违佛家清规戒律,现革去其住持职位,逐出佛门,杖责五十,终身不得入上安。
这处置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说到底,也就只能说是泽阳运气不好,偏偏就撞上了宣璃。
此事并没有在上安掀起多大的波澜,毕竟在天子脚下,一个无关紧要的寺庙主持,实在是没有什么吸引人眼球的地方,他们现在更想八卦的是,有人一早就见到王修齐怒气冲冲的带着面纱遮脸的王慈舒进了宫。
这一下子,风云骤起,城里面说什么的都有,什么王慈舒毁容了,没法嫁了,什么王修齐要砸了皇宫了,什么王修齐要造反了,流言四起,层出不穷,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宫门,期盼着有人能把里面的消息递出来。
消息没等出来,倒是先看到了宣璃的马车进了宫。
有些人知道昨日在垣莱寺发生的事,纷纷猜测,是不是宣璃的好日子要到头了,毕竟如今的王慈舒不比往日了。
宣诃正一个头两个大的应付王修齐,他早早就传了消息去长公主府,让宣璃回城后躲躲风头,谁知道,宣璃回来后并没有回府,而是直接进了宫。
所以,宣璃很不幸的和正在细数她张扬事迹的王家父女碰了个正着。
宣诃终身无奈的摇了摇头,用一双手遮住了脸轻叹一声,真是流年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