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珩平日里总是板着一张脸,不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威严,而是因为他不爱笑,他仅有的笑容只给了宣璃,但只要他的眼睛离开宣璃,那笑容也就会随之消失。
他觉得今天的天空即使飘舞着鹅毛大雪,但是却异常的明媚,以至于往日里见了旁人就黑脸的人,今日笑的像个反派。
“你再呲着牙笑的像个傻子一样,我这一院子人就要以为你疯了”
宣璃虽然嘴上说着祁珩,但是她看不见自己脸上那不值钱的笑。
上安难得下这么大的雪,两个人走的极慢,待走到前厅的时候,两人的大氅之上落了不少的雪花。
宣璃坐到软垫之上,看了一眼前厅外的院子里,脸上的笑意又恢复到了往日那般的漫不经心,祁珩默不作声的坐到了宣璃的身边,拿起桌上早已备好的茶水,暖了暖身子。
前厅的院子里跪着一个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个雪人,纷飞的大雪落满了那人的全身,看不清样貌,分不清男女。
景云给宣璃递来一盏熏笼,宣璃捧在手中,暖意袭来,缓了好半天她才慢悠悠的开口。
“趁着本宫心情好,说说吧”
许是宣璃的声音不大,又或是外面那人已经冻傻了,宣璃问完话之后那人并没有说话。
宣璃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白饶。
白饶二话不说抬步出屋,走到那人身前拔出剑,作势就要下手。
那人一个激灵跌坐在了地上,终于有了反应。
白饶面无表情的收回剑,啪,剑身与剑鞘清脆的碰撞声再次让跌坐上的人吓了一跳。
许是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忙重新跪了回去,不停地磕着头,边磕边喊道:“殿下开恩,奴婢知错了,殿下开恩,奴婢知错了”
宣璃并没有理会不断磕头认罪的人,而是笑着对白饶招了招手:“进来吧,外面冷”
旁人见怪不怪,白饶也听话的进了屋,继续站在宣璃的身旁,只不过唯有一人。
祁珩有意无意的打量了白饶一眼,知道宣璃把她身边这几个人当做家人,但是这小子这么大人了,长得人模狗样,不准备找个媳妇吗,不行,他什么时候闲了得帮着给说说媒。
宣璃当然没有注意到祁珩在一旁的小心思,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外面的人仿佛没有知觉一般,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说着她知罪了,不知何时,额间磕破了皮,殷红的鲜血在白色的积雪之上十分刺眼。
早前景云去找她说,之前那个叛徒找到了,正是眼前的这个女子,自从宣璃负伤之后,宣璃并没有任何动作,就和往常一样,当做一场普通的行刺处理了那次的事,可是私下里景云的了命令,暗地里调查府中所有的人,再加上宣诃和祁珩的帮助,很快就把府中那个叛徒锁定在了后厨采购的厨娘翠芝身上。
但是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这件事便一直没有什么后续,而今天,在翠芝出门采购时终于找到了她的破绽,直接被抓了现行。
“你若是想这么磕死自己,本宫就成全你,你若是想挽救一下自己,就老老实实的坦白,本宫若是高兴了,便饶你一命”
翠芝动作一顿,她知道宣璃的脾气,说不定真的可以让她饶自己一命。
翠芝慌忙用手掌擦掉脸上的污秽。
“奴婢罪该万死,听信了小人谗言,这才背叛了殿下,但是奴婢对您的心日月可鉴,那小人只说给殿下找些麻烦,不会伤及性命,奴婢才敢给他透露您的踪迹,若是知道那贼人打的是伤害殿下的心思,就是金山银山放在奴婢面前,奴婢也是万万不敢的,殿下明鉴啊”
宣璃不由得冷笑一声:“什么时候开始的”
翠芝神情一顿,心虚的回答道:“自,自陛,陛下继位之后那人便找到了奴婢”
翠芝的声音是越来越小,宣璃心头的不屑是越来越多,果然是日月可鉴啊,日月可鉴的坏,从宣诃继位开始,她身边的刺客就源源不断,不管她去哪,都会遇到,看来都是这个翠芝报的信了。
一次不知道会危害到她的生命,那么两次,三次,往后近十年的无数次她也不知道吗,不过都是为自己开脱的说辞罢了。
那些人也真是会挑人收买,厨房的采购,最清楚她的动向,,她若是想要出门,厨房便不会准备她的膳食,又最不容易被人怀疑,谁又会在意到后院厨房里一个其貌不扬的采购厨娘呢。
“本宫自诩平日对待你们不薄,为何”
为何,当然为了钱。
翠芝悔不当初,宣璃对他们向来是很好的,除了宫中给的俸禄,宣璃还总是自掏腰包给他们加钱,赏赐什么的她也很大方,长公主府里上上下下基本没有几个没有得到过宣璃的赏赐,若是让长公主知道谁家有什么困难,她也从不吝啬。
世人皆说长公主嚣张跋扈,草菅人命,但他们这些在长公主身边讨生活的人却觉得,长公主脾气是怪了些,心情阴晴不定了些,但是却是个明事理,辨是非的人。
但是,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永远也不要小看一个人的贪念。
回想着这些年宣璃对她的好,而她是如何背叛宣璃的,翠芝不禁流下悔恨的泪水,她哽咽的说道:“奴婢自小便被家里卖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