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稍定,白雪无垠。
朝霞透雾而来。
山腰上的一座座华美庭院,显得分外静谧而祥和。
各家各户门前的积雪,都被清扫的干干净净……如今住在这里的人并不多。
曾念可偶尔不在城中,会和沈墨一起过来小住。
七秀时常回来,纤凝最近一段时日也都住在这边。
而清辞和柳盼居住的庭院之中,四人围坐在石案上,一边吃面一边说笑。
柳盼身着素白练功服,明眸皓齿浅笑嫣然,纤手持筷挑动着碗里的清汤面,讲述最近各坊弟子间的异动与谣传。
李清辞似乎也成了清欢那般,也不吃面,也不言语……
就那么双眸含笑静静的看着清欢和赵庆。
此刻,赵庆颇有一种……陪着清欢回娘家蹭饭的感觉。
“庆。”待到盼儿讲完城中弟子的纷争之后,美妇才轻笑唤道。
赵庆面带笑意,目光自少女俏颜之上转过,望向李清辞:“阿姊怎么不吃?”
美妇稍稍抻了个懒腰,轻笑道:“昨夜里没睡好,现在还没觉得太饿。”
“听纤凝说起,你修行又有不小的精进?”
赵庆稍加斟酌,微微点头:“算不上精进,只是地位比以前高了些……宗族里的修行,跟当官儿也差不离的,姐姐应当明白。”
清欢凤眸含笑,低垂螓首自顾自的吃面,唇瓣依旧沁出血迹,也被她就着清汤饮下。
李清辞没好气的瞪了女儿一眼,又笑道:“我哪明白当官儿的事?”
“看几卷经书都还念不太懂……反正只要家里平安就好。”
“我看好多飞舟都来祝贺你这个行走,自己便也寻闲蒸了肉包,熏了不少蹄膀,让盼儿用符箓冰起来了。”
“一会儿你们都带上。”
赵庆一听这话,瞬时面色更喜。
“那正巧了,家里最近都懒得做饭,膳房的东西吃着也腻,还得靠柠儿出门的时候买吃食带回来……”
柳盼笑嘻嘻的跑去了西厢房,用储物戒收拾起姐姐这两天备下的吃食。
赵庆继续言笑:“早年姝月还会做些熏鹿肉,现在也不做了。”
“阿姊要是空闲多的话,山上那些梅鹿,什么时候让盼儿打两只回来……”
李清辞双眸一亮:“好啊,等姐姐给你们烧好了鹿宴,直接下山过来吃就行。”
言罢,她又狠狠的剜了清欢一眼。
清欢回望姐姐,笑吟吟道:“我本也不会做什么饭,主人早就吃腻了。”
美妇冷撇一眼,别过头去。
她自然知道修士是不怎么吃饭的,连盼儿饿上几天都没什么事……
清欢自储物戒中取出了那些经卷,一并递给姐姐查看。
“这是道信方丈留下的,姝月昨夜刚抄录好。”
“有给姐姐的,有给慧广和承远的。”
李清辞并不觉得意外,接过之后随意翻了两下笑道:“姝月的字迹比晓怡工整秀气很多,晓怡写的东西我有些都还不太认识。”
“这卷是给我的吧?”
“秃驴人还怪好……”
赵庆含笑点头,对自己家来说,道信人确实还挺好的。
“你们这趟是要去送书吗?”
“我还以为家里真的没饭吃了,跑我这儿来打秋风~”
赵庆笑望轻快迈出厢房的少女,接过装有肉包和蹄膀的储物戒后,随口应道:“也带清欢回去转转,正巧没赶上渡岁,趁着这两天游逛一番。”
美妇将属于自己的经卷放在了手边,而后又将剩余的递给清欢,笑问道:“只有你们两个人?”
清欢凤眸间闪过一丝灵巧,轻笑不语。
李清辞瞬息明悟,笑望赵庆吐槽着自己女儿:“跟这头倔驴有什么好逛的?”
“庆你也是闲的紧,怕是半道上便受不了她这脾性,给她丢江里去了。”
赵庆轻轻揉弄清欢脸颊:“受不了她就把她丢雪地里冻着。”
“没事儿~小蹄子抗冻。”
“庆你过来。”
美妇一手扯着赵庆,一手扯上了女儿,快步往自己卧房走去。
柳盼知道要去干什么,暗笑着轻快迈步挤在了三人身前,前去姐姐的卧房翻找衣柜。
宽敞明亮的卧房之中。
暖炉炙热滚烫,木屑迸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偌大床榻上小被叠的整整齐齐,床头唯有一册残旧的经书,泛黄的纸张卷起微微颤动。
窗前的案几上也空无一物……
李清辞轻盈俯身,扒拉开盼儿的纤手,自衣柜中取出了两身衣物。
她素手一抖,便将其整整齐齐的铺在了床榻上,嘴上还轻笑言说着:“这纱罗衫给你改过,一会儿换上看看。”
“庆的这件,是我去城里寻了庄子,和别人一起做的,也换上试试?”
眼前的衣物——
一身是青白色泽的大袖纱罗衫。
另一身则是水墨图样,同样是对襟的大袖衫袍。
又做了衣裳啊……
赵庆拿起清欢的那件打量,针针线线分外紧密,绣工精妙非常。
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