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的笑容僵在脸上,显然没想到沈梦窈会如此直接地拒绝他。
他微微眯起眼,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悦,但随即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模样,轻声笑道:“郡主多虑了,此酒乃是上好的佳酿,并无他物,只是本皇子的一片敬意罢了。”
沈梦窈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疏离与淡然,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大皇子美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向来酒量浅薄,怕是一杯下肚便失了分寸,届时若有失态之处,只怕会扰了长公主与大皇子的雅兴。”
大皇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看了看长公主,又转向沈梦窈,还是没有强求,他将酒杯放回桌上,道:“郡主这般才情与胆识,实在令人钦佩。”
沈梦窈小的不卑不亢:“大皇子过誉了。”
长公主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轻轻拍了拍手,示意乐姬们继续表演。
随着丝竹声再次响起,大厅内的气氛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和乐融融,但沈梦窈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涌动,每一刻都可能是风暴的前夕。
门外忽然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有一道声音朦胧中带着些许的醉意:“不知阁下请的哪家的乐姬,这琴音真是极妙,可否让给我?我愿意出高价。”
这般言语带着浓浓的侮辱。
长公主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哦?郡主,有人如此欣赏你的琴声,是你的荣幸啊。”
沈梦窈知道,对方是想看自己恼羞成怒的表情,可越是如此,偏偏越不能让其得逞。
她的眼眸微微一暗,但瞬间又恢复了清明,她并未直接回应长公主的挑衅,而是轻启朱唇,语调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长公主所言极是,能得贵人赏识,确是梦窈之幸,只是,梦窈的琴声乃是为知音而奏,非金银所能衡量,若真有那等只闻音律,不问出处的高雅之士,梦窈自当倾囊相授,共赏风月。然而,门外那位,怕是只识得世间俗物,不解音律,又怎配言‘让’字?”
一番言语,堵的长公主无话可说,她绝美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难看,但却不好发作,因为无形之中也抬高了他们二人的身份。
大皇子哈哈一笑:“当真是伶牙俐齿,无懈可击。”
长公主的目光如冰刃般锋利,扫过沈梦窈的脸庞,却又在接触到那份从容不迫时微微一顿。
她轻抿了一口杯中酒,似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情绪,随即轻笑一声,打破了场中的寂静:“郡主此言差矣,世间万物皆有其价,更何况是如郡主这般绝世的才情,门外之人或有冒犯,但也是被郡主琴音所迷,无心之失罢了。”
沈梦窈淡然一笑,眼眸中闪过一丝从容不迫:“长公主所言极是,世间万物或可标价,但情感与志趣却非金钱所能衡量。梦窈不过一介女流,不敢以才情自居,只愿寻得二三知己,共赏人间美好,至于门外喧哗,梦窈相信,真正的君子自会明白何为尊重,何为风雅。”
长公主被这话读堵得一时无言,她微微眯起眸子,冷声讽刺:“穿成这般勾栏样式,做出取悦别人的模样,怎么好意思口出君子二字?岂非让人笑话!”
沈梦窈也不恼,席地而坐,纤细的手指轻轻抬起,留下一连串美妙的琴音。
这琴音初时如同山间清泉,潺潺流淌,清澈纯净。
手指拨动间,曲调转为激昂,如同狂风骤雨,海浪拍岸,却又在瞬间急转直下,归于宁静,情绪大起大落间,感官美妙至极。
她收住琴音,抬眸淡然一笑:“长公主所言,梦窈自当自省。然衣着不过皮相,真正的高雅与风骨,源于内心的纯净,梦窈虽非出身名门望族,却也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之理。”
长公主快被她的淡定气疯了,表面上还维持着一丝丝的冷静与理智:“郡主的琴弹的真好,只是如今本公主不需要了,你退下吧。”
“小七……”沈梦窈皱眉提醒。
长公主笑了一声,一副装傻充愣的样子:“什么小七?”
“你……”沈梦窈方才倍受羞辱时,也是荣辱不惊,此时此刻内心着急不已:“公主何必装傻?您提的要求我已经照做,小七何时还给我?”
长公主勾了勾唇:“本公主现在没有心情,改日再说吧,你若是再纠缠,那本公主手手痒之下杀了他也未可知啊。”
沈梦窈一时气急,可也不敢惹恼长公主,只好福了福身子,先行退下。
将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却强忍着泪水,回头思考着对策,自己身边无人可用,难道就只能求助祁随安了吗?
她想要换回自己衣服,先行离开之时,可没想到,刚走到走廊上就遇到几个衣着华贵的纨绔子弟。
为首一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就是刚才弹琴的人吧,一首琴音可真是绝妙无双,人长得也不赖,之前到未曾听过你的名头?你叫什么?以后小爷我必定常常光顾。”
沈梦窈脸色一变,皱眉后退。
“你误会了,我不是歌舞乐姬。”
本来想从回字廊的另外一边离开,可没想到刚一退后,一个绿袍公子哥就拦住了她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