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哪吒的手都松了松,“喜恰义妹?”
一眼瞧去,小?白老鼠精早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哪吒僵住身子,他甚至顿了好一会儿,才满目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看到真是喜恰后,又连忙挣脱开木吒的桎梏,急急上前两步。
“你为何会来这里?”一想到她许是来找红孩儿的,怒火叫哪吒不由得声音扬高?了一分。
但他的音色原本清冽,干净,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意?气,此刻音量骤高?,却偏偏滞沉喑哑,似乎伤了嗓子。
喜恰微顿,终于知道为什么是怪异的味道了。因?那?气息不像尘嚣里弥漫的烟土气,而是实打实什么东西烧着了——
“你......”没事吧?
但看哪吒,他织金锦缎的红袍还是完好无损,应当不是他,喜恰担忧的话复顿在口中。
“你来找谁?”哪吒闷着声开口,语气中裹挟着很深的郁气。
“我自然有事。”喜恰狐疑看他,不动声色避开他要来抓她的手,“你呢义兄?”
她还又看了木吒一眼,迟疑道:“这位......也是义兄?”
木吒颔首,他似乎还想寒暄两句,哪吒已经不耐烦了。
少?年身上本有三昧真火的灼伤,此刻疼痛难安,心下越发烦闷,不想再与她弯弯绕绕,只直言道:“我晓得你想来找谁,不管如何,你先回陷空山去——”
又是这样的疾言厉色。
喜恰微微蹙眉,不愿听这话,于是平静地打断了他,“义兄,我大老远来,不是来听这些的。”
是啊,陷空山与号山相隔数千里,她是大老远赶来。
哪吒眉心隐隐跳动,疼痛叫他的理智愈渐消弭,残存的只有耳膜的刺痛,一阵阵嗡鸣声里,还萦绕着她冰冷的声线。
唯恐听到她说起红孩儿的名字,他眼中的冰寒愈渐浓郁。
可见?到她眼中的抵触之情,他是压抑着没有开口,却忍不住心里几不可察的酸涩。
他想得没错,金蝉子暂且无事,又有木吒这个外人在场。喜恰不愿多袒露自己与金蝉子的关系,问?上一句红孩儿也无妨。
“这火云洞主......”
还未说完,忽听山下一声大喝,并?着金光闪闪,一时迷人眼睛。
喜恰微眯起眼看去,才发现原来这处高?坡能隐约看见?枯木涧的情况。那?火云洞前,一身形肖像哪吒的红衣少?年正?丢了枪,双手被迫合十,似乎极为痛苦。
“那?是红孩儿?”她错愕道。
起先不太确定,定了神再瞧去,不免神情染上丁点担忧。
洞前的少?年看上去比哪吒稍小?些许,与铁扇公主的形容差不相同,只是此刻乌发凌乱,一身红衣染了血色,瞧着可怜。
而收服他的人,也正?是喜恰有幸在灵山见?到过的观音菩萨。
哪吒面?色冷寒,冷哼着回应她,想挡住她的视线又想叫她看到,语气也藏了一丝试探之意?。
“对,是红孩儿。你见?到了,你......要怎样?”
不过,他的声音细听之下已经隐有气力不足,三昧真火的灼烧感经久不散,烧得他浑身骨肉刺痛,眼前也阵阵发昏。
可惜喜恰并?未发觉。
她用行动告诉了哪吒她要如何做,不与他多说,也没有多看他一眼,拎起裙摆就往山下走。
“喜恰!”少?年压抑已久的怒意?终于在瞬间到达顶峰,他这次怒不可遏,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喜恰,你为何非要掺和这些事,为何不听我的劝告——”
是因?为红孩儿是她的未婚夫吗?
从?何时有的未婚夫,又有多深厚的感情,能叫她不顾观音大士在场,也要舍命相救?
只是十年,只有十年,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他的唇瓣不自觉颤抖,眼尾洇上一点殷红,若说是怒到极致如此,更可以说是缠在心头?那?点消散不下的钝痛......和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不甘委屈。
明明,他也对她很好。
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好吗?
“义兄又为何非要管我的事?”偏偏他喜欢的人冷着声回答了他,“又为何非是我听劝告?我们明明在陷空山说好做朋友,我有自己的决定,不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原本温丽的眉眼寻不见?娇怯,她神色疏淡,那?点抗拒越来越深,甚至也隐有表现出来的怒意?。
哪吒薄唇紊动,良久,好似说不出什么话来。
许是身上的伤已痛到极致,灼人喉咽烧人肺腑,才使得无从?言语吧,他心想。
“红孩儿......”见?面?前的少?年脸色惨白一片,喜恰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来,微蹙着眉,“红孩儿原是我好友的亲生子,他绑了唐僧有罪,但唐僧无事,他罪不至死?。”
铁扇公主也算照拂喜恰良多,因?与她出身相仿,时常指点她的功法。
如今铁扇的儿子顽劣闹出此等?事,若真丢了性命,铁扇得知后定然痛心伤臆,她身为朋友又亲眼撞见?,总该为其求求情......
“我只想为他求两句情,请求观音大士饶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