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恰耐心倾听着,听了许久, 忽然一怔, 想到先前黄袍怪与她?说的话——他说他和玉女?情?投意合, 今生来结为夫妻。
百花羞便是玉女?么?
喜恰看向百花羞,却发?觉她?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反而满目反感悲愤。
“后来呢?”喜恰问道。
“后来......”百花羞轻笑了一声,然而语气是苦涩的, “他将波月洞布置成我寝殿的模样,在洞府门前伫立宝象国之图腾金象, 倾尽所有讨我欢心,祈求我留下来。可?是——谁能与绑架自己的妖怪在一起呢?”
喜恰没有打断她?,却见她?声音越来越激动?,她?说了许多许多,临到最后总结着。
“......我根本不爱他,唯有日日的担惊受怕,曲意逢迎。”
“话说得再深情?又如?何,他只是陷于?从前的执念罢了,波月洞布置的再精巧又如?何,那根本不是我的故国,我求他让我回家,他却从不答应,十?三年?了......”
十?三年?,她?被迫离开故国,离开至亲,与一个妖怪待在一起,已然十?三年?了。
“好在,如?今我终于?得回故土,落叶归根了。”百花羞想笑,忽然发?觉自己不怎么笑得出来。
喜恰正?垂着头思考,听完这么一段故事,她?也觉得黄袍怪实在过?分。前世有缘是前世的事,今生百花羞已经不是玉女?了,她?什么都不记得,为什么要用前世的爱来困住她?。
况且黄袍怪是妖精,修为高强,百花羞身为凡人根本无力抵抗他,只能被迫妥协。
“是啊。”喜恰点点头,“过?去的事就......公主,你受伤了?”
说话间?,忽来一阵风,卷起众人的鬓发?,喜恰才发?觉百花羞额角有一抹猩红擦伤,在白皙的脸上显得触目惊心。
喜恰指尖凝出一点灵力,轻轻抚过?百花羞额头,将那道伤痕抹平,旋即声音却冷了点。
“是黄袍怪伤你的?”
黄袍怪对她?向来捧在手心,从未伤过?她?。百花羞一愣,抚过?额角,缓缓摇头:“不是,应当是方才逃出来着急,不小?心磕到了吧。”
喜恰点点头,才要收回手,又蓦然撞入百花羞清澈的眼眸中,见公主眼尾垂了一滴泪,与眼下的朱砂痣相融。
“......公主,你怎么哭了?”喜恰见百花羞欲哭却笑的模样,心觉她?是阴影太深了。
叹了口气,喜恰为百花羞轻拭去了那滴泪,接上了原本想要安慰的话。
“公主,你别难过?了。此后重回故国,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谁知这一句安慰话,却让百花羞怔住了许久。
许是因喜恰同为女?子?,又许是在两人都无法回溯的记忆中曾经那样亲厚,百花羞从刚见到喜恰开始就觉得一见如?故,才与她?说了这么多。
那些许多年?来无法与人倾诉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压在心头的话早已慢慢变得寂静。
唯余心念着的,自己认为最圆满的答案,如?是告诉了喜恰。
“对,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她?也如?是安慰了自己,却在接触到喜恰那双纯粹清澈的眸子?时,看到喜恰满目的关心时,缓缓错开了视线。
下一刻,她?忽然蹙紧了眉,捂着胸口疼痛难忍。
喜恰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见百花羞一下没了力气,手扶住她?迅速从空中飞落至平地上,一边问她?这是怎么了。
百花羞身体绵软,鬓边冷汗淋漓,不过?一会儿功夫连原本红润的朱唇也变得煞白无比,却仍是摇摇头,咬牙道:“无事,不过?是一直以来的心疾发?作了。”
“自小?的毛病?”喜恰一愣,因不知如?何治,只得握紧她?的手缓缓将灵力输送给她?,“可?好受些了?”
百花羞深呼吸半晌,却一直缓不过?劲来,依旧脸色苍白。
喜恰焦急道:“你身上可?有带什么药,这些年?来是如?何治的啊?”
却不曾想,百花羞因她?的话微微恍惚,又怔愣起来。这些年?来......一直是黄袍怪以自己的舍利子?玲珑内丹为她?医治。
她?抿了抿唇,缓了口气将莫名生出的情?绪消散,才回答道:“逃出来时太过?心急,并未将药在身上。不过?幼时我父王母后也曾为我寻过?良药,待回了宝象国便好。”
喜恰松了口气,“好,那公主便少说话保存精力,我们抓紧赶路。”
沙僧也同样从云端下来,木讷敦厚的僧人不大会说话,一出事却可?靠,拍了拍自己宽厚的肩膀,热心道:“公主上来,我背着你。”
此后一路平静,再没出什么事端。
许是先行?回来的猪八戒已经与国王通了气,宝象国城门口有众多兵卒正?等候着,为迎接这位十?三年?才重回故国的百花羞公主。
待将百花羞送上华贵的驾辇,沙僧却突然回过?头来,看向喜恰。
“小?仙子?,原来是你。”他恍然道,“我说怎么看你眼熟,怪我粗心怠慢,一路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