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真是这么说的?”
翟祯安捏着信笺的手微颤,那笺子险些落尽浴桶内,他忙折好放置在一旁的矮几上。
小燕儿见他欢喜,心里吃了蜜似的甜。
就猛地点头,又添油加醋说了许多莫须有的话。
“少爷,少夫人心里有您呢,因为想着您,她最近都病了,脸色憔悴了许多啊!”
翟祯安心生喜悦,勾了勾唇角,很快,却又沉下了脸孔,问道。
“小燕儿,你最近不是在外间照顾永乐吗?你好几日都没打探到少夫人的消息,怎么今日,少夫人就让你送信来了?”
小燕儿垂下头,不敢跟他对视,支支吾吾道。
“是……奴婢是在外间照顾小姐,但今日,今日是少夫人要见奴婢的。”
见翟祯安默然良久,都没有开口,小燕儿又道:“少爷,您放心,奴婢保证少夫人没怀疑我。少夫人还说,明日去赴宴,要带奴婢一块儿去呢。”
“一块儿去……去哪里赴宴?”
“这……这奴婢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简直是蠢货!”
翟祯安怒从心头起,如果不是泡在浴桶内,怕是又要抬脚踢过去了。
小燕儿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翟祯安叱道:“滚吧!明日的宴会,你仔细跟紧了少夫人,她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吃了什么东西,都给我焊死记在脑子里!
“你要是再这般蠢笨不堪,本少爷不会再给你说话的机会!”
小燕儿点头如捣蒜,满面泪痕地奔出了房门。
翟祯安再度展开那张信笺,眼眸眯了眯,心底不自觉猜测着,虞维音这是想做什么。
在他印象中,虞维音一直就闹着要和离,巴不得一脚踏出了翟府,怎会突如其来,写上那样一封信,来解释她跟邵子敬的关系?
难不成,他这些日子冷她一冷,她如今倒对他有了几分情意?
他摇一摇头,三年已至,他拖了这么久,对她软硬兼施,她都没改心意,怎会突然就换了心肠?
那点想要去看虞维音的心思,瞬间就收回了腹内。
再晾她一晾……
他倒要瞧瞧,这个女人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龙泽殿内,宫人们端着玉盘上菜,来来往往,却没发出半点声响。
很快,那碧玉桌上已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色佳肴,菜式精致多样。
宫人轻轻执帕掀开一只彩绣大瓮,见内盛着洒了酥粉的糖醋排骨与酱汁交融。
肉香与浓浓酱香,不住在四周飘散。
尤琴执着玉箸,替尤喧碗钵内夹了块瘦肉,笑着道:“父皇,这道酱汁排骨,是儿臣命御厨特意给您做的,您尝尝看好不好吃。”
每月的初五日,她跟尤栩都会进宫来陪父皇用膳。
趁着父皇用膳时展露笑颜,她也好开口提那奏折的事。
尤喧对这个公主向来是宠爱的,闻言笑着吃了一口,道:“琴儿给朕准备的菜,自然是好吃的。”
语罢,抬眼看了一侧的太子尤栩,尤栩见状,早已用白玉碗盛了小半碗鲫鱼汤,送到尤喧面前。
“父皇近日操劳国事,劳心劳力,该吃些鱼肉鱼汤,温中下气,减缓疲劳。”
尤喧觑了他一眼,哼一声,不冷不淡说了句,“太子倒是有心了。”
他对这位太子,说不上哪儿不满意。
只是瞧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温雅面庞,以及随着年岁渐长,那双眼里隐藏的野心和城府,总是一阵凛然。
所以,即使太子自回云阳,便尽心竭力侍奉在他跟前,他也无法全然信任。
“太子弟弟,你既然担心父皇操劳过度,就该帮着父皇排忧解难才是啊。”
尤琴在一旁适时道。
尤栩抬眸,似笑非笑,“皇姐这是何意?”
尤琴看着尤喧,皱了皱眉,鼓起勇气道:“父皇,按理来说儿臣不该干涉内政,说这些话。但儿臣见父皇日日愁眉紧锁,实在心如刀割,还望父皇不要责怪儿臣。”
尤喧正想听她说些什么,便道:“今日不过是我们一家小聚,琴儿有什么话想说,便直说,朕不责怪你。”
尤琴便颔首,却是整了衣冠,离座朝尤喧轻轻叩首,说道。
“儿臣听说,近日有朝臣上奏折,称西南绥安一带有匪贼打着复兴前朝的旗号,肆意作乱。儿臣虽是女儿身,但听了这样的消息,也觉愤怒难止。栩儿作为东宫太子,手下有那么多精兵强将,那位邵将军不就很威猛么?”
她摇头叹息,满头珠翠发出细微的叮叮声。
“太子弟弟实在不该让他们困守云阳,将好好的大将军都变作了普通人。”
殿内一片静寂,六瓣莲纹琉璃盏散发着莹润的光泽,照亮了今上的眼眸。
他却没说话,只幽幽扫了一眼太子,眼中意味深长。
自朝臣上了奏折以来,他不是没想过将太子的兵力调去西南剿匪。
只是太子回京不足月余,他不好开口罢了。
如今经山阳公主提出,今上心中竟生出一丝难得的快慰。
尤栩听罢,二话不说,撩开衣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