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见没?刚才那位邵将军,当真是气度非凡,孔武有力,公主如今看来是转了口味,不喜南方男子的飘逸婉约了。”
“依我说,过不了多久,京都的武学馆又该兴盛起来了。”
陈夫人碰碰虞维音的肩膀,也叹道:“这位邵将军,想必过不了一个月,就该入住长公主府成为驸马爷了,翟夫人你觉得呢?”
虞维音脑中涌出的,依然是那双黑沉沉,压得人心醉又神伤的冷眸。
她没回答,随手拈了玉盘内一粒梅子。
才放进嘴里,立马就吐在了月牙白的锦帕上,皱着眉道:“陈夫人,这梅子真酸呀!”
“是青梅,当然酸了,翟夫人你快喝口果酒压压酸。”
陈夫人看着她业牙咧嘴的模样,心想,还是头一次见着翟夫人这样孩子气的一面,不由将杯盏递了过去。
虞维音捧着那酒盅抿了一小口,颊边忽然漾出淡淡的绯色来。
她伸出手摸着额头,透着些醉意朦胧的神态,“不行了,我有些醉了,得先出去透透风。”
她掀唇微笑,款款举步。
女子们凝看她鬓边珠饰,发出低低的赞叹,见她发髻上戴着一枚累丝金凤簪,簪尾坠着一串水滴状的红宝石珠子。
随着她行走,轻轻晃动,在颊边投下美丽的绯影。
那珠泪般的影子,与她洁白面颊相映,如同未干的泪痕,颇有一番楚楚动人的意境。
尤琴抬头挺胸,感受到众女钦羡、赞赏的眼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惊喜雀跃。
她忍不住将下颌微微抬高,走路的姿势也更为端庄优雅。
路过虞维音时,她唇角微弯,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虞维音含笑而对,心中却莫名有些闷窒。
她看着尤琴的背影,知晓她要去与那邵子敬说话,今日这番打扮,为的也是得那人的青睐,不由地,垂下了目光,执着一盏碧玉杯,发怔地凝看杯中倒影。
“翟夫人,瞧你面色不大好,可是身子不舒服?”陈夫人关切地问道。
今日进宫时,那位翟少爷就对她再三拜托过,说自家夫人第一次参加宫宴,难免有些不适应,恳求她务必要关照自家夫人。
“多谢陈夫人关心,我无事,只是有些闷热。”虞维音应道。
陈夫人凝眸望去,见她额上似渗出一层薄薄的汗珠,在玉色的肌肤上闪着微光。
不由执着手中的藕荷色绣蔷薇花纨扇,凑近了轻轻挥动,道:“这殿中人多,是有些闷热,过会子就好了。”
虞维音点点头,忍不住又抬头。
恰好看到山阳公主在与今上说话,一双眸子,还颇风流妩媚地滑到席上的邵子敬身上。
隔得远,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觉那个身影很熟悉,连带着面具下的那双沉沉黑眸,也格外牵动人心。
尤琴说了许多话逗邵漠,邵漠都只淡淡应对,连眼睫都未抬起。
看着是一副尊让公主的模样,实则,是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尤琴大概也觉察到了他的冷漠,颇有些恼怒。
一双被胭脂红晕染过的眼眸,含嗔带恼地看了眼太子尤栩,轻挥玉手道:“今儿个的宴会真是热闹,还没到盛夏呢,本宫就觉得有些热了。”
尤栩微微而笑,心中已有主意,道:“如今虽未立夏,但御园里的清风池也有早开的菡萏,皇姐既觉得热,不如去池边的亭芜内吹吹风,散散心?”
这个太子弟弟就是懂她的心,她眼眉一皱,他就给她出谋划策了。
尤琴面上一喜,又很快皱起眉头来,“皇弟的主意好是好,只是那通往清风池的路寂静得很,本宫倒有些怕……”
“两年多未见,皇姐胆子越发小了。”
尤栩嗤笑,伸手点了席上的邵漠道。
“子敬武艺高强,高大威武,就让子敬陪皇姐去走走吧。”
尤琴自是乐意至极,却依然眨巴着双目看着邵漠,捏了捏嗓子,娇滴滴道:“那就有劳邵将军了。”
邵漠剑眉微蹙,听尤栩道:“子敬,你刚回京,接下来几日何愁没有酒吃?先陪我皇姐去御园走走散散步也好。”
那嗓音虽平静,却也带了几分劝说和商量的语气。
邵漠心想,不过是散散步敷衍一番,也就拱手抱拳,随着山阳公主退席。
却就在此刻,他感到有一道目光,正深深浅浅地落在自己身上。
与普通女子的钦慕不同,比一般的爱意更深,却又好像带着难以言说的痛楚,蛛丝网般围困了过来。
他福至心灵,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还未下得玉阶,便抬起头往这道目光的方向寻去。
看到的便是那在心里,朝思暮想了几干个日夜的女人。
心脏更强悍地震跳了一下,令他猝不及防地凝住了身形。
女眷里,她穿着一身素青色软纱罗裙,在姹紫嫣红的人群里显得极素淡,如一池碧波,又若天边流云,低调得恍若下一秒就要消失在热闹繁华中。
可他依然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身形修长纤细,乌云般蓬松的高髻上,一枝翡翠碧玉簪闪闪发光,而比那簪子更璀璨夺目的,是她昳丽潋滟,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