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事便由我来负责。虞小姐,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就成,只有掌握更多的线索,我这边才能更好地安排差役去搜捕。”
虞维音此时只想尽快救出邵母,不疑有他,便将手中的信笺递到翟祯安手里。
“我这里已经有线索了,劫人的是被休的梁氏。”
她脑中飞快转动,莹白的手指绞弄着丝滑的素娟手帕,良久,屏了口气,暗自咬唇,眼底流露出一丝恳求的意味。
“翟公子,维音想求你帮我一个忙……”
如果今日来的是徐莺珂,她求人的姿态,恐怕不会弄得这般不自在。
如今面对的是翟祯安,此人对她本就别有所图,光洁如月的额头,微微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颊边掠过一丝浅淡的绯色,像是难为情,却又有几分无奈。
翟祯安眼底的兴味愈浓。
狭长双眸里,光华流转,能让她求人,倒是一个很大的进展。
欠了他人情,之后可就不好还了。
“虞小姐,你我交情匪浅,既然你开了口,我自然不会拒绝,但是你也知道,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虞维音的面色陡然煞白。
“邵漠,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冲动行事。”
她的嗓音变得平静,心口却因他的话,涌出莫名的酸涩和苦楚。
杳香在一旁听了,气得面颊通红,忿忿不平骂道:“邵漠!小姐昨夜为了找你娘,一夜都没合眼,你说这样的话误解小姐,简直是忘恩负义!”
邵漠心口一阵发疼。
刚才的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看着她苍白如雪的面容,只觉呼吸都开始停滞。
可他还是攥紧了拳,抿着唇继续道:“这是漠的事,请小姐这次不要插手。”
一旦将虞维音搅进来,依照梁氏对她的恼恨,一定会伤害到她,他宁愿自己备受折磨,也不愿看到她受一点点伤。
虞维音伸出凝白的手指,紧紧攥住雕花玻璃屏风的边沿,勉强支住自己虚弱已极的身子,也压下脑中的昏昏沉沉。
“你忘了,信中说必须你我二人同去,否则,她不会放过你娘亲。”
“小姐不必把这当回事,漠一人也可以……”
她冷冷打断他,语气中的愤怒显而易见,“邵漠,你以为我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去吗?”
指尖紧攥着,深深刻进掌心。
“你现在的冲动,只会让敌人更快抓住你的软肋。到那时,他们以此威胁你做什么,你都没办法反抗,明白么?”
她寒着脸,柔美的唇因愤怒而有些发白。
“《务虚兵法》你认真看过了吗?如果将这一次当做一场战争来打,你这般冲动,迟早会成为敌人手中的刀下亡魂!”
邵漠被她锋利、冷冰冰的话刺痛。
冷肃坚硬的面庞,没有丝毫表情,幽深的眸也看不出半分情绪,但胸口处堵涩得很,邵漠咬牙。
“那依小姐来看,我们该如何从长计议?是继续去徐府求徐小姐,还是翟公子?”
他承认她说的话有道理,可是让她再去欠翟祯安的人情,他心中便如万箭穿心般痛!
“漠宁愿一人前往,也不愿小姐去求翟祯安!”
听出他语气中的在意,虞维音的面色和缓些许,背转过身,瞧着窗外那一株开得红艳艳的桃花,淡淡道:“只要能把你娘救出来,求人没什么大不了,你将来若要投军,便要学着能屈能伸,不要意气用事。”
一阵喧叫声在院外响起,杳香忙退出去,“奴婢去看看怎么了。”
不一会儿,她三两步跑了进来,着急忙慌地对虞维音道:“小姐,下人说翟公子来寻您了。”
虞维音微微蹙眉,“就他一个人?徐小姐可有来?”
“没有,就只有翟公子一人,还有两个侍卫跟着他。”
瞥了眼邵漠黑沉到可怕的一张脸,虞维音径直忽视,沉吟着,“让他在前府花厅前等候,我整妆后便来相会。”
“小姐……”
邵漠终于忍无可忍,把着利剑的大掌几乎要将骨节捏碎。
“如今最重要的是救出你娘,其他都不重要。”她放缓了语气。
可小姐对漠来说,也很重要,他不想因娘的事,让她跟翟祯安过多接触,将来必定后患无穷!
这个模糊的念头,在他脑里生根发芽,无端恐慌。
“漠……不想小姐欠他人情。”
他抿着薄薄的唇,深幽的眸忽然溢出痛楚,从没一刻像现在这样狼狈不堪。
他的女人,怎能去求别的男人?!
他只恨自己如今只是个卑贱的家奴!
因着这层身份,在翟祯安面前,他只能更残忍地看到他们之间存在的差距,而这种差距,并非一朝一夕便能改变。
这个念头,如烧灼的火种,在胸口深埋而下,将他整个人都投进熊熊燃烧的烈火中。
紧咬牙关,口内疯狂弥漫着铁锈味。
他紧握成拳,沉沉开口道:“漠随你一同去。”
花厅中,一袭绯衣红袍的翟祯安,坐在紫檀雕花木椅上,手中的金镶玉乌木扇时不时轻敲手指,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竹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