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是虞府的萧落,让他心灵愈发脆弱不堪了。
虞维音脑中走马灯般,闪现出一个个画面,秋赏大会、巫蛊之术、魇胜大法……白玉镯、红罗刹……
与庶母斗到如今这一步,竟被她用腹内莫须有的孩子,而让爹罚自己!
只能说明,她先前对梁氏等人太过仁慈,对爹的顾忌太大了!
正因为顾忌着爹无法接受真相,她一直试图,用温和的手段,来让他渐渐醒转。
到头来,不过是让他越来越深地陷入泥潭中!
虞维音啊虞维音,你实在是不该如此优柔寡断,既然手上已有证人和证据,何必再犹豫?为何不直接让爹直面真相?爹有你想象的那般脆弱么?
到如今被梁氏倒打一耙,你真是活该!
她在心中天人交战般,思绪纷纷,那张白皙如玉的脸庞,如今面无血色,连嫣红柔软如花瓣的唇,都没有半分颜色,唇上因牙齿啮咬,已现出密密麻麻的齿痕。
邵漠看着面前的人,心痛得几乎要窒息。
他不知道,她在卉香馆究竟经历了什么事?
梁氏、虞颂,到底对她说了什么话?
竟让她看起来这般虚弱,仿佛被风吹一吹便要倒下!
可她的眼角眉梢,却兀自将那抹脆弱狠狠压了下去,更令他胸中酸楚难忍,恨不得将她揽进怀内,牢牢护紧!.
室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虞维音几度想要呕吐,却又生生压制下来。
双眸凛然地看向榻上的人,梁氏的目光也正对着她,只一瞬,眸中便凝出朦胧如水雾的泪光。
凄楚,哀伤地开口。
“音音……我到底是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般害我孩儿,你便是再厌我,也不该杀害你未出世的弟弟啊……呜呜呜……”
哽咽着,便用泪眼望向虞颂。
“老爷啊……妾知道您一向疼爱音音,妾谨记在心,从来不敢拂了她的意。可是您也要为妾做主,为妾的孩儿做主……楚恬不在了,如今又失去了腹内孩子,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根绳吊死算了哟!”
梁氏身穿月白中衣,脸色虚弱惨白。
此时,却挣扎出一股力气,就要抽出锦带勒自己的脖子,被虞颂单手一拽,慌忙拦下。
“温娴啊!你这是做什么?”
“老爷,您今日若不替妾身做主,妾真的是活得好没意思……你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梁氏在虞颂怀内,又哭又闹,鼻涕眼泪哭成一团,直让虞颂心焦气盛。
目光盯着自己的女儿,不由问道:“音音,今日姨娘被你推落石阶摔跤小产一事,你可有话要说?”
语气中的沉痛,实在太过心惊,虞维音即便想要忽略,也没办法。
她面色一片惨白,眸中几欲涌出的水雾,被她一再咬牙逼了回去。
听闻父亲如今这般发问,她不由冷笑了一声,哑声道:“爹不信我?”
“你让爹如何信你?奴婢仆从亲眼所见,全都看见是你推倒的姨娘,你又口口声声说姨娘未有身孕,可你告诉我,柴医官不会把脉么?那堕下的男胎,难道是凭空而来?!”
瞥一眼铜盆内青紫的婴孩,虞颂简直心如刀割。
得知梁氏有孕后,他心中有过欢喜和期待,如今眼睁睁看着儿子胎死腹中,不啻于对他进行凌迟的惩罚啊!
他也不相信女儿会这般狠毒。
可是那么多仆从,个个都咬定是女儿导致梁氏摔跤的,这铜盆内的婴儿,又是铁证如山,他如何能毫无怀疑地笃信女儿呢?
虞维音垂眸,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在此时此刻,她终究没法冷静。
伸手指向榻上的梁氏,咬牙道:“爹!女儿对您解释的话,句句是真!梁氏并未有孕,这堕下的胎儿,绝不会是她腹中孩儿!女儿已让人去请荀医官了,爹若不信,稍后便让荀医官给梁氏把脉,一探究竟!”
她的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邵漠的声音。
“小姐,荀医官到了。”
虞维音心中大喜过望,满怀希冀地望向父亲。
“爹!请您一定要相信女儿!让荀医官进……”
一道嘶咧般的嗓音打断了她。
“老爷啊!您要让妾身受这般侮辱,不如让妾身去死算了!那孩儿是妾腹内出来的,这如何有假?大小姐口口声声说妾未有身孕,又非得去请荀医官,谁知道那荀医官是不是被大小姐收买了?”
梁氏脸上的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一把握住虞颂的手,哭道。
“老爷……那也是您的儿子,您不能再纵容大小姐了……”
虞颂听得许多,心中早已偏向了梁氏,又凝了一眼铜盆内的婴孩,他痛楚不堪地看向女儿。
“音音!你这次,实在是做得太过火了!人命关天,爹若再不惩罚你,恐怕良心也难安!你现在就去跪虞府宗祠,向列祖列宗请罪!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来人,送大小姐去祠堂!”
“爹!这一切都是梁氏的阴谋!您这样对女儿,有朝一日,您会后悔的!”
虞维音只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转头看向梁氏,见她抬袖拭泪,垂眸之际,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