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材,帮助父亲排毒。
这日,她进房内时,见赵吾善仍捧着经书,坐在榻前给父亲低声念祷。
虞颂今日虽躺在榻上,但气色没有往昔那般浮倦,见了虞维音,眼底也有笑意盈出。
“音音,你又来看爹了,爹真是好福气,有你跟吾善这样孝顺的孩子,每日跟前陪伴,实在是太好了!”
赵吾善起身,伸出手替她拂去素纹狐裘上的细碎雪花,清逸的面庞露出笑意。
“音音表妹,今日雪下得紧,你要注意身体,不要着冷。留松院有我陪着姑父解闷,你就放心吧。”
虞维音朝他含情一笑。
“吾善表哥,这些日子多谢你,爹和音音都很感激你。”
虞颂用过参汤后,看看女儿,又看看赵吾善。
见一个清丽脱俗,一个文雅有礼,眼里的笑意不禁更深,对赵吾善的满意,溢于言表。
“爹,女儿有一事想跟您说。”虞维音以手抚颊,略有羞怯之态,欺霜赛雪的脸庞,隐隐敷了一层红霞。
赵吾善听道,笑问:“音音表妹,可要表哥移步?”
前几天,她似乎并不喜他在房内,如今他也有些摸不准虞维音的心思,只能多问几句。
虞维音又羞了一羞,红霞满面,“不必。”.
“小姐,可否告诉漠,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抬眸,漆黑如潭的眼,似被泉水濯洗过,此时散发着熠熠星芒,让人无法忽视,也无法从他深深的注视下逃开。
虞维音心微微颤了一下。
正待要移开双目,却见他似轻弯了唇角,那抹浅淡的弧度,令她惊诧,尔后,禁不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一丝淡淡的笑,竟浮现在邵漠沉冷的面庞。
如同一块在山谷间冷冻多年的冰石,一夕之间,经了三月春风,幽然褪去了几分冷意。
黑曜石般的眸,高挺的鼻,微微向上勾起的唇,神情那抹浅淡的笑,令他整个人更为俊朗,连室内热烈盛放的红梅,亦输了几分风姿。
只是,这抹笑很快消逝,如昙花一现。
又如闪电般,转瞬间,他垂眸,又变成一块冷硬漠然的石头。
但是,他的语气却不再冷淡,而是透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关心。
“小姐对漠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漠如今只想报答小姐的恩情,待将府内恶人赶走,漠便会离府,如小姐所言,去建功立业,成就一番事业。”
他斟酌着,沉缓地开口,语气中有顾忌,有惶怕,更有难以启齿的心酸。
到此时,他真正明白了,他是爱上眼前这位高雅美丽的小姐了。
可是,他又怕极了她再度露出推拒排斥的神情。
他适才不经意的笑,已犯了大忌。
若是让小姐看出,他心内其实还存着爱慕她的情思,她必定又会惶恐讶异,做出驱逐他的行为来。可是这个节骨眼,前有狼,后有虎,他绝不能离开她身旁。
巫蛊那夜,看着梁氏一等人丧心病狂的行为,他的心不止一次在滴血。
如不是小姐聪慧,让赵吾善倒戈,将计就计,恐怕她真会被那几个道婆活生生咒死。
那种即将失去她的痛楚,凌迟般,将他的心割裂得四分五裂,他发誓,即便他死,也再不会让小姐落入那样的险境当中!
虞维音静静打量着他。
剑眉微敛,黑眸低垂,墨发玄衣,腰间佩剑,如雪松白桦般笔直挺立。
他面容沉静,辨不出情绪,但他刚才的语气里,并无丝毫不恭,有的,只是对她的忠诚和爱戴。
虞维音心中缓了口气,百感交集,他能想通,便是一件好事。
不自觉,便柔缓了声音,将今日去留松院的事,全都对他言明,又将对赵吾善的猜测,也一一说了,问道:“邵漠,你觉得此事是谁做的?”
他不答反问:“小姐觉得是谁做的?”
虞维音唇边泛出一丝冷意,“不管是谁做的,脱不了,背后的主谋必定是梁氏母女俩。”
“如小姐所说,那我们最紧要的对手,便是梁氏母女,对不对?”
他此言一出,激得虞维音浑身一震,继而,脑中似有个纠缠已久的疙瘩,倏然解开。
凤眸微睁,瞬间涌出无数辉芒,如漫天星辰洒落人间,照亮尘世,美得让人心动。
邵漠微怔,见她已忍不住上前一步,竟伸出手、激动地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邵漠,依你所言,可是要让我使出‘调虎离山’之计?”
无论是赵吾善,还是庄列炳,他们听从的都是梁氏母女的话,如今梁氏母女被禁足,若是将她们面前的两个拦路虎赶走——
不仅能趁机解了爹的毒,还能想办法与她们直接交手!
赶走她们,岂不是更容易?
这个计划,令她浑身兴奋,不禁感激地看着邵漠道:“邵漠,多谢你指点,解开了缠扰我多时的心结!”
邵漠浑身绷紧,心脏狂跳。
他感受着那双纤柔的手儿,紧抓胳膊的力度,掌心的温热,如烈火般一瞬间烧到他内心深处。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近他。
狂喜、欣悦、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