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干嘛来这……
杳香想问,但虞维音已提着裙摆,飞快往前走去,望着自家小姐身轻如燕的步伐,杳香心里一急,慌地跟了上去。
“小姐,等等奴婢啊!”
虞维音循着记忆,走到一户猪肉铺前,却见猪肉铺旁边的空地上,并没有邵漠的身影,不禁微蹙了眉头。
难道,是她记错了日子?
杳香挥着手帕,不住在空中扇风,嘟囔着,“小姐,您平常最厌恶肉腥味了,怎么来这里?”
虞维音被她拉扯着,两人退到一间茶楼门口,虞维音心中有事,也不理杳香,目光仍落在那户猪肉铺前。
是三月十七没错,上辈子,她是访友后着急回家,便抄了近路,打马自黄雀街而过。
她细细在脑中回想,那时,好似日上三竿了,望了望清朗的日头,还未染透云层,想来,这辈子是她赶早了。
“走,杳香,咱们去茶楼歇歇。”
走进茶楼,找了个临窗的位置,虞维音的目光,依然落在猪肉铺旁边的空地上。
不知为何,想到上辈子那人紧搂她的力道,心口会涌过一丝奇异的感动。
毕竟,她那时已是人人喊打的地步,他也成了杀伐果断的将军,却能摒弃前嫌……他抱她起来,是打算带她离开的吧?
邵漠啊,这辈子若买了你做马奴,我定会对你好一些。
坐在茶馆,吃着小食,待了约摸一个时辰,虞维音已有些犯困。
指着那猪肉铺前的空地,她转向一头埋头吃点心的杳香,叮嘱道:“杳香,等那儿出现一个卖身救母的男子,你便告诉我。”
杳香将两块炙烤香芋卷塞进嘴里,忙不迭点头,“小姐放心吧!”
虞维音阖上双眸,慢慢有了睡意,可没睡多久,便被一阵吵闹声惊醒。
她猛地抬头,瞥向窗外,见猪肉铺旁的空地,已跪着一个挺拔纤瘦的背影。
那是——邵漠!
而邵漠面前,站着一个红裙女子,眉目潋滟生辉,似在说着什么话。
她心底一惊,忙推醒昏昏欲睡的杳香,“杳香!跟我下去!”
杳香惊醒,眼看猪肉铺旁已经围满了好几层人,这才记起自家小姐的吩咐,不由“啊”了一声,愧疚地跟在虞维音身后喊:“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奋力推开重重人群,虞维音挤到最前面,那红裙女子正从怀内掏银子,准备将邵漠买下,虞维音将手伸出,张开五指,掌上躺着一枚金叶子。
她开口,语气斩钉截铁。
“这人,我也看上了。”
顿时,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有认得她们的好事者在旁边大叫大嚷。
“哇,这下热闹了!虞府大小姐竟要跟知府千金抢男人!”
“也不知道,最后是谁能把这冷峻少年带回府?”
“要不,大家伙儿来赌一把,我先来,我出一两银子赌知府千金赢!”
很快,人群里的叫嚷声逐渐加大,众人下完赌后,兴致勃勃盯着虞维音和徐莺珂。
虞维音打量着徐莺珂,她曾经跟徐莺珂在虞记绣坊,也发生过争执。
两人同时看上一匹锦缎,谁也不让谁,打得难分难解,最后那锦缎硬生生被两人一分为二。
从此,虞维音跟徐莺珂便结下梁子了。
重活一世,虞维音也算明白,徐莺珂跟她脾性相当,不过是骄纵了些,并没有坏心思。
若是争别的东西,她倒是可以让给她,可是邵漠,虞维音胸口升腾出一股热意,瞥了眼跪在地上,满脸肃然的少年。
她不想让。
“又是你!虞维音,你真是阴魂不散哪!”
徐莺珂秀眉微挑,明艳的面庞霎时染了怒意,“他是我先看上的,我已经要准备付银子了!”
虞维音淡淡一笑,“可你不是还没付么?”
“你——”徐莺珂狠狠瞪向她,“虞维音,我爹可是知府,你不怕死,就继续跟我抢啊!”
“徐知府可是一身正气的好官,他为民请命,兢兢业业,从不搜刮民脂民膏。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女儿打着他的名号,在外头镇压百姓,不知道会不会惩罚你啊?”
“虞维音!你别太过分!他是我先看上的!”
“徐小姐说得没错,是你先看上的……”
虞维音眸光落在杳香手上提着的酥饼,抬眸对杳香示意,杳香立马明白自家小姐的心思,凑到跪在地上的少年身旁。
“不过,”她话音一转,“就算是你看上的,也不能强买强卖吧?不如问问这少年,是打算跟谁回府,如何?”
“好啊!”徐莺珂冷哼一声,从丫鬟手中接过一个妃色钱袋,从袋中摸出三四片金叶子,在虞维音面前展示了一番,“别以为,只有你有!”
她将金叶子递到少年面前,见那少年此时正捧着盒酥饼,狼吞虎咽,险些呛着。
“喂喂,你要是跟了我,这些钱都是你的。”
那少年仍在吃着,连头都没抬一下,见他这般粗鲁无礼的模样,徐莺珂不由有些后悔。
可既然开口了,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这一次,她可不想在虞维音面前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