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兰听不见。
就算听见了,她也不想回头。
方才,她是真的寒了心了。
在这一刻。
江三荷慌了。
她心里仿佛缺了一块,又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哼,果然女儿就是比不上儿子,瞧瞧,你娘多疼你那个小侄女,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只怕你都没穿过吧,衣服样式也不像自家能做出来的,定是成衣铺子买的,一个小赔钱货,也配穿这么好的。
你娘还跟你哭穷呢,我看就是不想掏钱,给孙女买衣服就大方了,自家女儿都穷的吃不起饭了也不管,你娘心里真的丝毫不在意你啊!呸,真是抠门,儿啊,咱回去吧,浪费我们这么多功夫,不然早到家了。”
周秀芬对着地上吐了口碧绿的浓痰。
一脸的尖酸刻薄。
孙夫点了头。
跳上牛车。
重重挥了一鞭子。
老牛吃痛。
“哞——”的一嗓子,迈开了四条腿。
两辆牛车,朝着不同的方向驶去。
“阿奶,你别生气了,生气就不好看啦。”
自从张金兰坐上牛车,就一言不发。
江福宝也不知道阿奶在想些什么。
她从娘亲的怀里起来。
晃晃悠悠的走到阿奶身旁,趴在她的腿上,哄着她。
“阿奶没生气,小心点,坐稳了,别摔着。”
牛车颠簸,怕她摔跤,张金兰一把抱住孙女,让她坐到自已的腿上,双手紧紧的搂着她。
“阿奶没生气吗?可是我觉得阿奶生气了。”
江福宝不信。
阿奶的脸就跟烧了一百天的锅底似的。
黑不溜秋。
也是,有这种女儿,如果她是阿奶,她估计早就跟江三荷断绝关系了。
上杆子被人欺负。
扶都扶不起来。
瞧着就一肚子气。
阿奶脾气爆,可方才她一句脏话都没说,定是极力克制着呢。
估计怕闹大了,姑姑被她婆家磋磨。
只是,阿奶的苦心,姑姑不懂呀。
江福宝撇了撇嘴。
小脸蛋上挂着无奈。
“阿奶以后不管姑姑了吗?”
江福宝见她不回答,继续问道。
“不管了,你姑姑已经不是江家人了,既然她是个拎不清的,那以后就别回来打秋风,这么多年,你大伯和二伯还有你爹,他们去孙家打了多少架,你姑姑关心过一次吗?
热脸啊,总是贴着冷屁股,总有一天,会被冷屁股镇凉的,阿奶以后都不想管她了,总归她肚中怀着男娃,孙家也不会多苛待她,咱们以后就过好自家的日子吧。”
张金兰的声音,幽幽回荡在山谷中。
众人沉默着。
尤其是江家三兄弟。
以前,他们也很疼妹妹的,妹妹没出嫁的时候,家里但凡有什么好吃的,都是紧着她吃,她吃饱了,或者不想吃的时候,才轮到他们。
妹妹被婆家欺负,他们冲过去把孙夫打的跪地求饶,可妹妹说什么。
你们还是我的哥哥吗?
为什么要欺负我的相公?
我讨厌你们。
当时,兄弟三人听到这话,心都凉了。
合着他们为了给妹妹出头,到头来,成了欺负妹夫的罪人?
所以江三荷回娘家时,他们态度都很冷淡。
估计江家,只有亲娘一人,依旧惯着妹妹吧。
现在呢。
一个都没了。
张金兰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到一刻钟,爱闹笑话的孙平梅就逗的一牛车的人,哈哈大笑了。
今天,江家把鸡蛋也带过来了。
由江大和夫妻俩拿去卖。
剩下的人去铺子干活。
有了牛车。
开铺营业的时间,都提前了许多。
与此同时,孙家村的村口,却围了不少人。
站在中心吵架的,正是孙家。
“孙夫,你个小畜生,你家借牛车,我家哪次没借?我们这么对你,你不感恩就算了,还打我家的牛,乡亲们,都瞧瞧,我家老牛的身上,全是鞭伤啊,就差打出血来了,你这小畜生下手真狠啊,不是自家的东西不心疼是吧?”
孙保全将孙家人赶下牛车,包括睡在牛车上的江三荷。
他眼里全是怒气。
昨晚孙家来借牛车,说好只借一会。
他等到半夜,也不见孙家来还牛车。
一大早,他就去了孙家,见孙夫他们不在家,孙铁锁说他们没回来。
只以为他们睡在镇上了。
所以清晨他就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等着。
家中的牛车向来由他管,地里的活计交给他大哥。
家里靠着他每日驾牛车送村里人去镇上,才能多笔进项的。
孙保全自然着急的很。
可看到牛车回来时,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呢,就见自家宝贝老牛的身上,伤痕累累。
孙保全心疼坏了。
与孙家吵了起来。
“别生气,这事是我们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