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港,潮涨时会消失的浅滩,那些时隔多年、登岸时仍旧会看到的东西。
后来他讲到了人,逝去的人。
艾格没有去看过桅杆上死不瞑目的德洛斯特,也没有去看过船医室的遗体遗物。远方的毁灭足够残酷吗?他们的临终足够悔痛吗?他没有继续品味那些绝望。无论哪个人、哪个家族的灭亡,都不足以宽慰这里逝去的魂灵,被毁掉的东西更无法用仇恨重新建立。
他只是一天比一天用更久的时间去注视每只落上船舷的海鸥。
轮船抵达的时候,人群仰头环顾,面带惊奇一个接着一个登陆。
艾格却没有在第一时间下船,一直到人群散去,码头空旷如初,他才在第二天的早晨走上船头,望去海崖:“我得去一些地方,试着找找……”
“……女孩。安洁莉卡。”
人鱼目送人类登岸。
但事实上艾格分不清该去哪里寻找她。下了船,走出码头,面对这里每一个都知道会通往何处的岔路,他却开始止步。去她喜爱的地方吗?她说过的地方吗?可她喜爱的、说过的地方遍布了这座岛屿的每一处。最后他沿着最长的一条路,登上了最高处的那座城堡。走进洞门,是一道比山路更长的回廊。
透过石砌的窗,他回头看去。红珊瑚依旧矗立在那些地方,一块连着一块,像这片土地结成的痂。
似乎有声音从地底升起,回荡在空旷的屋顶下。起初他以为自己听到了人声,停下脚步回过神,才知道那不过是风吹起窗扇,还有远处的鸟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