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也开始发虚,反胃的感觉时不时涌现上来,“什么啊,我妈……不是去世了吗?”
“你哪来的妈妈?”方父的神情讽刺。
方臻愣愣地盯着他。
方父道:“一直都是我生的你啊。”
反胃的感觉再次出现。
方臻推开他——没忍住,又干呕了几下。
他扶住旁边的衣柜,长久以来的困惑像是找到了最后一个落根点,以方父第一次带他去医院为起始线,他这段时间的异常为中心,方父最后的话为终点,像是一颗颗被串起来的珠子,穿起了一个很离奇的谜底。
“你为什么会吐?”方父再次掐住他的肩膀,质问他,“你是不是和他上床了?——他碰你了是不是?你们上一次上床是什么时候?”
方臻眩晕到推不开他。
方父越来越歇斯底里,几乎要发疯。
方臻从来没觉得这么无助过。
他不禁对原来的方臻产生了浓烈的同情。
生在这么一个家庭,穷就算了,好歹有个正常的父母也行,结果他什么都没有。
钱也没有,感情也没有,甚至父……母亲的精神状态也堪忧。
方父狰狞的脸一直在他眼前晃。
这时,方父卧室的门猛地被人从外面踹开。
——方臻抬起头,和脸色阴沉的许风酿对上视线。
许风酿身后,方天意拿着他们家里门锁的钥匙,正一脸呆滞地看着踹门的许风酿。
“许哥哥,其实你不用……”
许风酿已经上前,伸手扯开了还在扒着方臻的方父,方父猝不及防,神情恍惚地被推到在地,后背撞倒了一桌子的瓶瓶罐罐。
“方臻?”许风酿半蹲,抱住了方臻,“你难受吗?哪里难受?我给你叫救护车好不好?”
许风酿此刻的形象,在方臻眼中,似乎散发着一圈金黄色的光晕。
“不用……”方臻的声音很虚弱,心理作用,他好像感觉小腹一抽一抽的痉挛,“带我走,许风酿。”
许风酿沉默了一下。
接着,他横抱起方臻,看也没看其他,直接带着方臻离开方家。
*
再三命令许风酿不许带他去医院,也得到许风酿的保证后,方臻放心地晕了。
晕倒之后,就开始做梦。
这次梦里终于不再是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东西,变得正常了不少。
梦里只有“方臻”一个人。
似乎已经考完试了,“方臻”找了份暑假工,按部就班地生活,他和家里的关系依旧很差,方父和他没有交流,方天意也懒得搭理他这个哥哥。
许风酿也消失不见,没再在“方臻”的生活中出现过。
“方臻”的世界陷入了沉寂。
他沉默地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同样的,学校里欺负过他的那些人也消失了,他终于不用再面对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拳脚,不用再遭受莫名其妙的冷嘲热讽。
出成绩的那天,“方臻”不出所料的考得非常差,如果继续上学的话,只能去非常差的大专度过他的大学。
学费也是问题。
“方臻”沉默着关掉网页,在网吧的位置上硬生生熬到一个小时,到时间才走出网吧。
当天在上班时,“方臻”忽然间哭了,哭着哭着,又开始止不住干呕。
接下来的几天,“方臻”一直在干呕,吃饭也吃不下去,睡觉也睡不好,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整个人又消瘦了一圈,远远看上去像是个骨头架子,身上根本没多少肉。
“方臻”开始试着用破旧的手机联系许风酿。
他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吐完以后会给许风酿发条短信,晚上失眠时也会给许风酿发长篇大论。
无一例外的是,对面始终没有回复。
于是“方臻”只能抱着手机哭。
是方父先发现的不对。
“方臻”瘦的太厉害,吃饭的时候还经常跑去洗手间干呕,他的房间距离洗手间近,听见过几次他吐,久而久之,就起了疑心。
某一天方父从他的卧室里出来,哄骗“方臻”说他身体不舒服,想去医院做检查。
他们已经很久都没说过话。
“方臻”自然是受宠若惊,立刻答应陪着他去。
结果到了医院才发现,方父只推着他做检查,检查单上的名字也是他,被推进去检查室的人也是他。
检查结果出来后,方父给了“方臻”一耳光。
——“方臻”被检查出来了怀孕。
……
方臻睁开眼,惊魂未定,胸膛还在剧烈起伏。
凉爽的冷风打在他脸上,把燥意吹去一半。
方臻动了动身体,他身下躺着的地方非常柔软,还有一些弹性和骨感,抬眸时,许风酿的下巴近在眼前。
许风酿正结结实实地抱着他,和他一起窝在床上。
嗯?
哪来的床?
眼前的场景一点一点清晰,方臻打量周围,才发现他们身处千篇一律的酒店里,凉风是因为酒店里开了空调。
身下柔软骨感,是因为他躺在许风酿的身上,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