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的推拒,让楚泽很不高兴。
他们众口一词地说着自己挡不住事,想让他留下来,继续帮他们造桥。
可他能留得了这一次,还能留下三次四次不成?
往后他们未曾见过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多;没有接触过的也会越来越多。难道都要别人站在旁边教么?
楚泽的脸色彻底冷下去。
他不说话,只坐在那里,冷眼看着这些大打退堂鼓的人。
他的气势一冷下来,大家也不敢再发声。
刚才嚷得利害的,也慢慢收声。
余闽心头都在打鼓。
他知道,自己找来的人,惹到楚泽了。
让这些日子来,从未冷过脸的楚泽,真真切切地冷了脸。
瞧这神情,像是生了大气。
不行,他得开口打打圆场。
万一楚泽撂挑子,那桥可就彻底没指望了。
“那什么……”
余闽脸上刚堆了笑,开头才说了三个字,就见楚泽竖起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余闽嘴角一僵,满肚子的话,全咽了下去。
他站在一旁,心头直打鼓。
不止是他,在房间里的,有一个算一个,心脏都在狂跳,看着楚泽的眼神全透着一股忌惮。
但他们预料中的事,并没有发生。
楚泽是生了气,却没有撂挑子,也没有将他们全赶出去。
而是语气平平静静地问了一句:“你们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修建桥梁的?”
这平静的语气,还不如指着他们的鼻子大骂一顿。
至少他们知道楚泽在生气。
那他们或许还能心安一点儿。
偏偏楚泽语气平静。
好像在闲聊。
几个桥梁专家暗暗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
却没得出任何结论。
最后,一个年纪最大的人,自人群中站出来。
他抬起眼,飞快看了楚泽一眼,复又垂下,眼神里带着些忐忑。
话在脑子里转了两圈,他才敢开口。
“咱在十几岁时,就跟着师傅在学了。如今已学了三十多年。”在这群人里,他算是老资历。
而且还是有实际经历的老资历。
整个湖南,有至少三座桥是他亲自督造,有十几座桥,他都参与过。
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得意。
得意就想要捋胡子。
好像是在展示他的能耐一般。
但今天,他手抬到一半,又立马放下了。
眼下可不是得意的好时候。
他眉眼一垮,苦着脸哀告:“可是王爷,咱确实是造过不少桥,但那都是木桥、石桥,再差也是竹子搭的,这水泥桥,咱是真没有造过。”水泥这东西,他们都是现在才知道。
万一搞砸了,他们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其他人见他张了嘴,纷纷出声诉苦。
楚泽都安静听着。
他一言不发,说话的人又开始慌。
渐渐的,大家也收了声。
等房间彻底安静下来,楚泽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
他惊讶抬头,扫了眼房间里的人。
“都说完了?”
语气有点儿无聊,像是听了出很催眠的戏。
众人:“……”
他们下意识看向余闽。
此时余闽哪里敢开口啊?
楚泽这一出,明显冲着面前这群人来的。
他开口又有什么用?
余闽暗暗使眼色,让他们赶紧回话。
对方犹豫片刻,有人出声:“说完了。”
“那你们说完了,就听咱说说。”楚泽低下头,理了理衣衫,斯条慢理地站起来,待他抬起眼时,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浸满了冷光,神情变得鄙夷,指着这群人,骂道,“要咱说,你们就是一群怂包。”
“怎么,不认?”
楚泽看见有人满脸怒容地看过来,他挑起眉迎向对方的视线。
逼得对方心里一虚,下意识回避了。
“哼。”
楚泽发出一声冷笑,充斥着无尽的嘲讽,将那人笑得脸皮发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管对方是什么心情,楚泽稳定发挥。
“就你们,还好意思标榜自己多厉害多厉害,结果一个水泥桥就把你们吓得缩到龟壳里不敢伸头了。修桥很难吗?你们学了这么多年,难道修桥还得师傅带吗?咱连图纸都给你们画好了,技术上的问题也让你们随便问,你们竟然连图纸都不看,张嘴就拒绝,说你们是缩头乌龟都是对乌龟的羞辱。”
楚泽一手背到身后,另外一只手里扬着图纸,在房间里转着圈,将这群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要是没本事,就尽管承认,还非说什么怕干不好。”
楚泽又是一声冷笑,指着这群人说:“你们自己说说,自己是不是怂。”
“身为建造桥梁的人,连最基本的责任都不敢担。怎么着,你们以往建的桥出了事,难道是过桥的百姓来承担责任吗?如果是,你们敢上咱还不敢用你们呢。”楚泽看向余闽,转头又冲他开炮,“你瞧瞧你都找来的都是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