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玄武大街。
此时正值新年,整个应天都笼罩在一层冰天雪地的喜气洋洋之中。
宫里发生的血腥,半分也影响不到百姓。
看着银装素裹的街道,还有那些被装点一新的房屋。
看着那些大红福字,还有家家户户都贴着的对联。
楚泽沉郁的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朱棣拉着楚泽来到一边开着的酒楼里,要了个雅间,又点了几样时兴菜式,再烫一壶好酒。
两人靠在窗户边,吹着冽冽的寒风对酌。
喝着喝着,楚泽就笑:“你说咱是不是有毛病?大冬天的,坐在房间里烤着火,却非得开着窗挨这冷风吹。”
朱棣看了看大敞的窗户,愣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有那么点毛病。来,咱给你把窗户关上。”
他伸手,试图将窗户关上。
他手还未碰着窗户,就被楚泽握住手腕,将人推了回来。
“算了吧。”楚泽声音低落,带着几分哀叹,“吹吹也好,冷静冷静。”
他这段时间到底还是张扬了些。
仗着朱元璋的宠信,有些事做得确实肆无忌惮。
之前就被扎巴木利用了一下。
今天又出这事。
这算是给他敲了记警钟。
朱棣听明白了楚泽的言外之意。
他沉默了一瞬,然后道:“咱爹就是那德性,但他不会动你的。”
楚泽的依仗,不也是如此么?
他就是觉得只要自己对朱元璋伏低做小,朱元璋就不会动自己。
可有些时候,有些事是不由自己掌握的。
他如今做的事越多,在百姓与百官心目中的地位就越高。
届时,就算他还想伏低做小,那也是真正的无冕之王。
朱元璋能放过他?
就算是楚泽,他要自己是皇帝,然后遇到这么个人,他也得心里发怵,就怕哪天一觉醒来,这龙椅上的人,就换了一个。
他理解是理解,但不代表他愿意接受啊。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朱元璋对自己的猜疑,他主要是不能接受就这么死了。
之前他没权没势,就是块砧上的肉,那他接不接受都不影响结果。
可现在不同了。
他有能力救自己了。
那他肯定不想就这么死了不是。
但朱元璋他不想动。
大明王朝,是他想保的王朝。
不能因为则是毁掉。
他得想个两全齐美的法子。
既可以让朱元璋再次放松对自己的戒备,又可以呆在这里,继续做自己的事。
要怎么办呢?
楚泽犯愁。
朱棣哪知道,刚才还在伤春悲秋的楚泽,现在又开始想起解决之道来。
他甚至都来不及安慰,人家自己就把这些事给抛之脑后了。
朱棣小心地观察着楚泽的表情,然后斟酌了一下用词,道:“其实咱觉得,这件事都怪扎巴木,如果不是他故意挑拨,父皇根本不会生你的气。你也知道,在咱这父皇的心里,你比他的亲儿子还亲,对你的态度,除了咱大哥之外,就属待你最好。”
朱棣后面的话,楚泽是认可的。
但前面前的话,楚泽可一个字都不认。
是有扎巴木的原因,但那只是个诱因。
就算没有扎巴木,他与朱元璋之间,也迟早会出问题。
时间早晚而已,楚泽看得很开。
他摆摆手,示意朱棣,自己其实也没那么生朱元璋的气。
“皇上有皇上的考量,咱还不至于为了这个就与他闹矛盾。”他只是想着,要怎么挽回朱元璋的信任,然后继续干自己的事。
也的目标,就是让大明尽可能地壮大,延长大明王朝存在的时间。
如此一来,就没了满清入关,就不会再有丧权辱国的各种条约。
而且还能让大中华的科技文明与发展,直接飞跃几个层次,保持着领先世界的水平。
如果可以,他也不介意搞一搞殖民地。
只要可以达成这个目标,旁的事,楚泽不在意。
楚泽的态度过于坦荡,一时竟然让朱棣有些无言以对。
他端着酒,愣愣地看着楚泽。
他觉得自己劝了个寂寞。
在他来找楚泽之前,朱樉还特意关照他,让他好好地开导开导楚泽,而他则去找大哥探探风声,再看看朱标有没有什么解决之道。
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因为楚泽根本用不着他们劝。
得咧,那他也不劝了,干脆就陪着楚泽一道喝酒吧。
“来,干。”朱棣举起酒杯,跟楚泽碰了一个。
酒杯放下,却轮到朱棣皱眉头了。
楚泽觉得好笑。
这人不是来安慰他的吗?
怎么他不愁了,反倒轮到朱棣自己个儿犯愁了呢?
本着友好互助的原则,楚泽问道:“愁你个什么劲儿?”
朱棣看了他一眼。
“咱愁什么,你会不知道?”
楚泽想了想,心里大概有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