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没了平日里与楚泽玩笑的心情,一双浓眉攒得死紧,可以夹死苍蝇。
他左右看了看,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走,跟我来。”
楚泽疑惑地跟在朱樉身后。
这人啥情况?
朱樉的性子他是了解的,不是大事,肯定不会是这个脸色。
正因如此,楚泽才更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跟着朱樉来到一个僻静处。
朱樉停下脚步,转身小声又严肃地跟楚泽道:“我跟你说,我刚接到消息,说是从山西运往应天的运煤队伍出了事,煤全都自燃了。”
“什么?”楚泽一惊。
这可真是件大事。
难怪朱樉那个表情。
就是他听到这个消息,都忍不住心惊。
到不是心惊煤出事,而是担忧因为没有煤,而引发的一系列“后遗症”。
比如说弹药厂。
还有冶铁。
这些都需要煤。
现在煤半路没了,接下来的生产,就是大问题。
楚泽的脸色瞬间阴了下去。
他拉着朱樉坐下,问道:“说说详细情况。”
“详细情况就是,煤走到半路,突然就着了火。”朱樉说起这事,颇为头疼。
煤嘛,天气热了,就很容易自燃。
现在着火,他也不意外。
“但问题是,火势起得太大了,负责摆的士兵们竭尽全力,最后连十分之一都没抢救下来。现在咱们的煤存量大打折扣,这事父皇已经知道了,现在父皇正在发火呢。”朱樉简单地说了下过程。
楚泽能想象到。
他现在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楚泽沉着脸,甚至都来不及去想要不要追究责任这些事。
他手指敲着大腿,沉声问朱樉:“现在咱们的煤还有多少?”
这事朱樉还真不知道。
他道:“你不如等下问老四?”
朱棣管着这些事,他肯定更清楚。
“刚才我接到消息之后,就将这事告诉了他,他应该已经统计完了,现在估计都已经进宫了。”朱樉本来是想先告诉楚泽的,但他不知道楚泽在哪里,先跑了趟楚府,没见着人,后面才知道这人入了宫。
然后他才找到这里来。
也就意味着,楚泽是最后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楚泽沉吟片刻,起身往外走。
“既然他们都知道了,咱们也过去看看。”正好商量一下,接下要要怎么办。
朱樉:“好咧。”
两人快速在宫里穿行,一路奔往御书房。
他们到时,御书房里很是热闹。
楚泽脚步一顿,侧耳凝神,细听了一下殿里的动静。
这情况……好像不是为煤的事在发火啊……
楚泽都听到了,朱元璋在骂朱棢。
虽说山西是朱棢的封地,但送煤途中,煤自燃乃是意外,这跟朱棢有什么关系?
难道说,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楚泽下意识地看了眼朱樉。
朱樉看懂了楚泽的眼神,连忙举手以示清白:“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父皇在发什么脾气,我也不知道。”
“你……”
“谁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像什么样子,都给老子进来!”
朱元璋中气十足的怒喝自御书房里传出来。
都自称“老子”了,看来是真生气了。
楚泽忽然有些不想进去。
这时候进去,那不是找骂吗?
楚泽又没受虐倾向。
他毫不犹豫地往侧后方退了一步,将路让出来。
“秦王殿下,请吧。”
朱樉:“……”
朱樉看楚泽的眼神都变了。
“讲点道德好吧,你可是锦衣卫的指挥使,我是你的下属,哪儿有下属走在上司前面的道理?”
说得这么义正辞严,不过是都不想立刻进去面对朱元璋的怒火罢了。
楚泽毫不客气地道:“你也知道我是你上司?那上司说的话,你是听还是不听?”
朱樉震惊。
这空子都能钻?!
那他也不客气了,朱樉轻咳一声,挤眉弄眼地看着楚泽,得意道:“我可是秦王殿下,比你官阶高多了,本王命令你走前面,你敢不听?”
他挑衅地看着楚泽,这叫什么?
这叫活学活用。
楚泽哼笑一声:“我还是咱皇上的干儿子呢。”
“可你没封号。”
“那你也得叫我一声大哥。”
两人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的这扇大门,如同在看洪水猛兽。
你推我挡,谁都不愿意率先走进去。
里面,朱元璋听着门外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的争论声,额角青筋直抽。
眼瞧着父皇动了真怒,朱标连忙道:“父皇你等等,我去将这两个小子叫进来。”
“叫什么叫,两个混小子,看咱不抽他们!”
朱元璋脱下鞋子就往门口走。
朱标一瞧,心下暗叫要糟。
父皇正在气头上,这两小子还不识好歹,说这些话也不知道背着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