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将军!凭何你一个阉人就敢在此处置我?!” “说的是啊,咱家不过一个阉人,”韩清皮笑肉不笑,“你威远将军何至于一路讨好逢迎?” 话如针刺,谭广闻的脸色青白交加。 “是因为南康王六年前病逝,还是因为太师吴岱如今失势?你担心自 己在朝中无人,而今又要屯兵雍州与秦继勋共守雍州,你不得不放下你威远将军的脸面,与咱家这个新上任的雍州监军交好。” 韩清三言两语,便将谭广闻的心思说透。 谭广闻啐了一口,“阉贼!老子手握兵权,岂会怕你?你如今敢在此对我放肆,我军中儿郎,却不是吃素的!” “吕隆!吕隆何在!” 他大声呼唤自己的副将。 “将军!”吕隆在外,门口却被夤夜司亲从官挡得严严实实,两方拔刀对峙,剑拔弩张。 谭广闻回头,怒目圆睁,“韩清!我无罪!便是到官家面前去,我也绝不怕你!” 韩清却气定神闲,“那么十六年前呢?” 谭广闻猛地一怔,“你……在说什么?” “十六年前的雍州军报上写,苗天宁驻守雍州城,与丹丘名将耶律真血战,城破,蛮夷入城,再被苗天宁杀退至城门外,你率领永平军来援时,苗天宁与雍州军俱死。” 韩清搁下茶碗,站起身,“好巧不巧,我听身边这位夤夜司副使说,此番率领部众前来攻城的,正是当年杀死苗天宁的耶律真。” 谭广闻脸颊的肌肉微微抽动。 “可奇怪的是,” 韩清踱步到他面前,俯身,“耶律真却并不知苗天宁已死。” “对!我们都听见了!”魏德昌立时接话,“那日我们在城墙上,都听得一清二楚!那耶律真,分明以为苗天宁还活着!他还想借此,来动摇杨兄弟!” “荒唐!” 谭广闻才直起身又被亲从官按下去,“你们竟敢相信一个蛮夷的话!” “那么他为何要说谎?” 周挺的刀鞘重重抵住他,“他说这个谎,对他耶律真有何好处?谭将军,今日,我等定要听你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也不要指望你手中的兵权,”周挺冷冷地睇视他,“你别忘了,你鉴池府的兵,大多都是从前的护宁军,你说,要是他们知道,苗天宁是死在你手里,他们会如何想?是继续奉你为将军,还是为苗天宁报仇?” 这番话几乎刹那击穿谭广闻的心防,护宁军曾是当今太尉苗天照的护宁军,而苗天宁在护宁军中多年,对于护宁军的将士们来说,无论是苗天照还是苗天宁,始终都有无可替代的威势。 即便他掌握护宁军几年,也未能真正将这些兵,变成自己的兵。 当今官家对武将的猜忌甚重,自十六年前大齐与丹丘 签订盟约共享太平之后,正元帝便下敕令,令军队每三年更换驻地,而将帅不随军队而移,如此一来,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杜绝了武将立威军中,以得无数簇拥的可能。 再说泽州的兵,多是被招安的草寇,被打发到一块儿来规整成军,他们军纪不严,十分不成气候,若不是他们,此番遇见南延部落的增兵,谭广闻也不会与其胶着多日才赶来雍州。 指望这些人,自然也是绝无可能的。 “谭将军,你也知你如今在朝中连个为你说话的人也没有,”韩清徐徐一叹,“咱家就是可惜啊,你鉴池府的家人若知道你如今的处境,该有多担心。” 谭广闻立时抬头,“阉贼!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 韩清转身,坐了回去,漫不经心,“只是周副使有心,留了些夤夜司的亲从官在鉴池府好好照顾你的家人,你家中连着奴仆,得有百来号人吧?听说你母亲,如今已有八十高寿了?” 谭广闻如何不知夤夜司的行事手段,无论官还是民,落在夤夜司手里,便是生不如死。 他胸膛起伏,猛烈挣扎起来。 周挺反手,刀鞘重击谭广闻的腰腹,他立时吐出一口血。 “谭广闻,咱家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韩清当着秦继勋,沈同川等人的面,一手扶在膝上,正襟危坐,冷声逼问,“说,苗天宁,到底是怎么死的?” 谭广闻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他领兵来雍州,竟是走了一条死路,如今家眷的命已攥在他人手里,而他亦使唤不动护宁军……谭广闻闭了闭眼,神情灰败。 半晌, 他干涩的嘴唇翕动,“我杀的。” 沈同川听得心惊肉跳,他站起身,快步走到谭广闻面前,“你为何要杀苗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