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殿中一时鸦雀无声,一向保守的那些个大臣一时也不好开口说话,他们要说,便要给官家拿出个不战只和的章程来,可如今这样的局势,要如何才能保住两国的盟约? “剩下的人都哑巴了?” 正元帝在御座上冷笑,“昨日为官交子取代私交子的事还吵个不停,今日涉及军情战事,怎么一个个都拿不出主意了?” “臣惶恐……” 一众朝臣弯身作揖,齐声。 “官家,臣以为,不论如何,还请先调动鉴池府的五万精兵前去支援雍州!”御史中丞蒋先明上前进言,“雍州乃是我大齐面向丹丘的最后一道险关!保住雍州当是重中之重,否则,丹丘胡人若真有心再窃我大齐国土,便可避开溶江天险,直逼腹地啊!” “臣愿前往鉴池府,领兵支援雍州!”苗太尉立即往前,振声道。 正元帝闻言,抬起一双眼睛,神情似乎温和了一分,“苗卿,你身有旧疾,听闻还时常复发,那都是你这些年为大齐所受的伤,你说,朕怎忍心,再让你带着如此重的伤病,去领兵杀敌啊?” 如此关切之语,却令苗太尉直挺挺的脊背塌了下去,他低头,掩去黯淡之色,嗓子发干,“多谢官家。” 鉴池府的驻兵多出自他的护宁军,而护宁军中的儿郎比起军令,更认他这个将军,他险些忘了自己是因何而主动卸下兵权,回来朝中做的这个闲散太尉。 正元帝正襟危坐,“雍州是绝不能丢的,朕虽珍惜这些年与百姓休养生息的日子,却不能坐视丹丘出兵危及我雍州险要之关。” “裴知远。” 只听得正元帝一声唤,裴知远立即上前,“臣在。” “立刻拟旨,命鉴池府,泽州两地驻兵即刻增援雍州,不得有误!” “臣遵旨。” 裴知远俯身。 早朝既散,一众朝臣无不是面带凝重之色,三三两两地走出朝天殿外去,潘有芳与其他几个官员说着话走出来,正遇上孟云献与贺童一人,便上前关切道,“孟公,听说您这几日病着,如今可好些?” 孟云献“嗯”了一声,又道,“还没谢过你潘三司送来的参。” “我老家正是产好参的地界,这本不值一提,”潘有芳摆了摆手,“还请孟公千万保重身体,新政缺了您可不行啊。” 三司中事务繁多,潘有芳没与孟云献说几句话,便被底下的官员催促着离开,裴知远接了差事也早就走了,只有贺童还亦步亦趋地跟着孟云献往阶梯下走。 “崇之不在,你便总在我后头像个跟屁虫似的。” 孟云献一手提着衣摆,打趣了他一句。 “ 孟相公,您还笑得出来啊?”贺童闷声,抬起下巴,看了一眼底下还没走太远的潘有芳,“若不是潘三司,官家才懒得听您说话呢。” 自张敬死后,正元帝便对孟云献一直不冷不热的,私下召见的朝臣中也总无他这位宰执,再加上黄宗玉曾经便与孟云献政见不同,正元帝却要东府西府共议新政,这便令孟云献颇受掣肘。 方才在朝天殿中,潘有芳将枢相黄宗玉拉出来,官家问过黄宗玉这位西府的相公,才想起问孟云献这位正经的东府相公。 “孟相公!”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孟云献与贺童皆是回头一望,只见入内内侍省都都知梁神福匆匆走来,“孟相公,官家请您去庆和殿。” “我知道了。” 孟云献点了点头,见梁神福领着几个内侍回身又往上走,他缓缓看向身边的贺童,“官家这不就想听了么?” 贺童看他老神在在,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梁神福会来请他,他心中隐隐有些察觉,不由喃喃,“孟相公,您想做什么?”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贺童是个直肠子,也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更猜不准这位孟相公的心事,他只能说道,“不论如何,希望您在官家面前多加小心,老师他……” 他哑声,“老师他一生唯有您一位挚友,请您,珍重自身。” 孟云献听罢,不由笑了一声,他伸手轻拍了一下贺童的肩,“你说这话,我听得高兴,你也不必担心我,我如今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惜命,何况方才在殿中你也听到了,即便官家不想打仗,如今这个情势,大齐与丹丘的战事已经不可避免,我去见官家,是为他解忧,而非添堵。” “你先回去吧。” 孟云献说罢,转身便朝庆和殿的方向去,待他入得殿中时,裴知远已在其中握笔拟旨。 正元帝扶着额头,坐在御案后,“梁神福。” 梁神福立即命内侍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