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聂廷轩似乎并未有深究的意思,仿佛温允禾所计划谋杀的并非自己的父皇。
而是将话锋一转:“你姐姐已将一切都告知朕了,你们姊妹胆子真是比天大,数条罪名加之,足够你们被赐死好多次了。若不是我,你姐姐早已没命了。”
听到聂廷轩的话,温允禾越来越疑惑,姐姐不是在东宫当婢女吗,在乞巧节那日为何会被聂廷轩手下的人追杀?
“我姐姐怎样了?”
“受了重伤,但如今已无大碍,在偏殿歇息着。”
聂廷轩一路带着她走进了宣政殿的偏殿,穿过偏殿的门帘,温允禾便看见了燕纤韵躺在了床上。
她连忙小跑到床边,握住了燕芊韵的手,将两指放在了燕芊韵的脉搏上,所幸姐姐的脉搏倒是如聂廷轩所说的一般平稳,已无大碍,只是看姐姐的唇色似乎微微有些发紫。
还来不及细细探查,燕芊韵此刻也醒了,看着床边的温允禾,立马反手紧紧握住了她,神情紧张地问她:“你怎么来了?”
“是朕让她进来的。”聂廷轩站在床边答道。
燕芊韵感激地朝他看去,不过只是一刹,很快便黯然地低下头去。
“姐姐,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受如此重伤?”温允禾焦急地问道,她隐隐觉着好像有什么事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
燕芊韵却没有回答温允禾,只是低着头,好似做错了什么一般。
此时聂廷轩却替她回答冷冷地道:“你姐姐于乞巧宴上刺杀先帝,一剑封喉,惊动了禁军,在宫中被追杀,身中三箭,好在并不射中要害,若不是朕将她藏于东宫,叫来最好的医师秘密医治,怕是你早已见不到她了。”
温允禾没有想到姐姐还是会如同上辈子一样选择去刺杀皇上,她不敢去想,若是没有聂廷轩,恐怕……
上辈子也是聂廷轩救了姐姐一命,可见聂廷轩对姐姐似是真心。
但温允禾还是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她的毒药没有生效吗,圣上阅斗巧绣品和江澈提字往往是在七夕宴的开始便会进行,若是她的毒药生效了,怎会姐姐在刺杀时先帝还活着?
“姐姐,我在我的绣品上下了无色无味的剧毒,先帝为何没有中毒而死?”温允禾疑惑地问。
燕芊韵的头似乎更低了些,沉默了许久,她才低声道:“因为……我偷偷将给你的药物换成了普通的两味香料。”
没有料到是这样的答案,温允禾震惊地看向姐姐,“姐姐当时为何知道那两味药有毒?”
“我不知道那两味药,但我知道……你一直想复仇。”
话落,宣政殿里便陷入了一片沉默,温允禾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是因此而没有成功,她与江澈那样周密和万无一失的谋划,却原来根本没有成功过,一切都是姐姐在为着复仇默默努力着,她心疼地握住了燕芊韵的手。
燕芊韵又接着朝她解释道:“这太危险了,你还是温府唯一的小姐,你本可有更光明灿烂的来日,雪晴,别让复仇毁了你。”
听到这,温允禾早已泪流满面,她哑着嗓子反问:“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过这有多危险,古来刺杀帝王的有几人,你就能让仇恨毁了你吗?”
“我的前半生已与仇恨共生,大仇得报,也算是了了我的夙愿。”燕芊韵坚定地说着,却又轻笑了一下,故作开心地安慰温允禾:“你看,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也好好的。”边说,燕芊韵边轻柔地抚着温允禾的头。
聂廷轩看着床上依偎着的姊妹,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倒也没有出声打扰。殿外此时却突然传来一声尖细的声音,扰乱了这一室温馨。
燕芊韵挣扎着直起身:“是他们来了。”
聂廷轩抚着燕芊韵的肩,示意她好好躺下:“你放心,我自有安排。”又转头对温允禾道“照看好你姐姐,外面朕去处理。”
聂廷轩虽看着已有十足谋划,可温允禾心中总有隐隐的不安感,但现下自己还没弄清楚状况,按兵不动是最好的方式,便也只能应下,认真听着门外的动静。
虽是七月,今夜的风却无比萧瑟,竟透着几分凉意。秦霖已带着自己一队人马和温家精兵已在宣政殿前严阵以待。
聂廷轩缓缓走出殿,微眯着眼俯视着秦霖:“朕以为你会带大军来直接开始厮杀,不想只有这么些人。”
秦霖苦笑道:“你我都是上过战场的人,最不愿见的就是滥杀无辜,我本不想与你兵戎相见,只是今日必得取你一命。”
聂廷轩似乎早料到他会这样说,只是轻轻开口:“不过十天前,你我还是能共谋大事促膝长谈的挚友,不想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我应该唤你秦霖?还是凌钦?”
秦霖也不再掩饰:“你早就知道了。”
“朕自小在宫中长大,见惯了周围的尔虞我诈,从不轻易将信任予人,怎会让一个摸不清来历的人做朕最忠实的军师。朕知道你是想借朕之手先杀了父皇,而下一步,就是杀了朕。
只是当年之事,是朕有愧于凌家,朕一直以来纵容你随意行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真以为,你终有一日能放下仇恨。”
秦霖冷笑一声:“放下仇恨?真是说得轻巧。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