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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1 / 2)


落日时分,天上又下起雨来。

自从许熠的灵柩回了长安城,城中天气便一直如此,白天大多数时候都阴沉沉的,偶尔有一线阳光穿过厚重的云层,也会很快消失不见。

到了晚上,雨点便落下来,噼里啪啦,打在每一个人心头。

有人说,这是上天都在为许将军的逝去而哀哭。

许妙愉打着伞在雨幕中穿梭。

若是老天真有眼,不若不要夺去父亲的生命,何必事后假惺惺。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雨之中,不久之后,当夜色彻底降临,又有一个身影,沿着她曾走过的路小心前行。

那身影未打伞,也没有穿雨衣,但雨水好似完全影响不到他,他的动作矫健,不多时便越过千家万户,来到一条小巷。

巷中人家大都门窗紧闭,唯有一家门扉半掩,他走进去,屋内点着灯,窗棂上映照出一个娇小的倩影。

他急忙推门进去,日思夜想的人坐在烛火之前,素手轻抬剪下一段烛芯。

少女盈盈看过来,苍白的脸色用脂粉也遮不住,可她还是笑了,一如往昔,“你回来了。”

来者恍惚片刻,急忙上前,握住少女的手,不由心惊,她的手冷得好似一块冰,“妙妙,你怎么在这?”

许妙愉低眉笑道:“我听说你回来了,特意提前来等你。”

来者疑惑,“你不是病了吗,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

“小病而已,不妨事的。”许妙愉轻声说道,“其实我过来,是想向你讨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许妙愉比划了一下道:“你还记得你走之前,我给了你一把匕首吗,那也是我父亲送给我的礼物,如今父亲不在了,我想将它要回来。”

来者神情瞬间低落下来,许久不见的喜悦从脸上消失,他自怀中拿出匕首,交到许妙愉手上,沉声道:“这把匕首,我没有用过,也没有动过。”

许妙愉接过匕首,将其抽出刀鞘,刀刃干净而锋利,的确是从前的模样,她在烛火下仔细端详着匕首,泪珠落下,打湿锁骨,“他们都说,我爹是因你而死,可是我不相信,你告诉我,究竟跟你有没有关系?”

来者垂首道:“妙妙,对不起。”

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打破,许妙愉闭上眼睛,泪水落到了匕首上,溅起泪花,然而此刻,她却勉强挤出了个笑容,她看着他,慢慢靠近他,“我很想你。”

是再真心不过的实话,不论是谁听到了,都不会怀疑。

来者亦是如此,他的身上很狼狈,衣服是破的,手上也有干涸的血迹,可是听到这句话,好像遭受的一切痛苦折磨都被治愈了一般,他倾身抱住她,“对不起,我回来得太晚了。”

维州距离长安实在是太过遥远,一路上被追杀,他只能走荒无人烟的小路,遇到的危险不计其数,严重拖慢了他的步伐,以至于这个时候才回到长安。

他有许多话想说,可是看到少女虚弱苍白的脸时,喉咙就像被堵住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的痛苦显而易见,自己有何脸面再增加一分。

忽然想到还有一样东西也在自己这里,他想要拿出来给她。

少女的馨香还在鼻尖萦绕,话音刚落,不等他作出任何动作,少女的表情突然变了。

悲伤和痛苦轮番出现,最后是决绝。

少女突然动了,像曾经在长安郊外的马车上一样。

冰冷的触感从腹部传来,他的神情瞬间转为了惊愕,眉头不自觉地深深皱起。

他放开了她,同时她也重重地推开了他。

两人都连连后退,一个是因为恐慌,一个却是因为痛楚。

许妙愉紧握着拳,刚才还拿在手上的匕首,此刻已经插在了来者的身上,她已经想不起来,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做到这一幕。

哐当一声,是来者将匕首从身体中拔了出来,扔到地上,正好落到许妙愉脚边,刚才还干净的匕首此刻沾满了鲜血,将她的眼眶也染红。

“为什么?”痛苦压抑的声音从来者的唇齿间漏出来,他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许妙愉听在耳中,只觉得可怕。

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神。

许妙愉只瞧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她的视线下移,看到他紧捂住的伤口,鲜血从指缝流出来,滴到地上,更是可怖。

仿佛是为了壮胆,她不禁大声道:“你为什么要回来,我爹因你而死,你怎么还有脸回来——”刚说了每两句,她就已经泣不成声,她的声音中尽是埋怨与悔恨,可是似乎不全是对着另一个人发泄,更像是对着自己发泄。

景珩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他也没机会说出口了,从外面涌进来很多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将他们围在中央。

这些人不由分说,便要来捉拿他。

景珩与他们缠斗起来,即使他受了伤,他们一时半会儿仍然奈何不得他。

这时,吴王从其中走出来,来到许妙愉身边,牵起她的手,“妙愉,今天真是多亏了你,否则我们还抓不到这恶徒,你放心,我会在父皇面前照实禀明,这是你的功劳。”

听到吴王的话,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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