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外,寒风呼啸,都晌午了也没见暖和一点,城外驻扎的玄甲军正在列队等待着新任将军的到来。
只见从城门口快速驶来一批人马,是玄甲军的旗帜,“将军来了!将军来了!速速集合!”
门口的哨兵也迅速地往里面跑着,边跑边喊,列队的速度变得快了起来。
随后,沈袖身着一袭银白色的铠甲,乌黑的头发束得没有一丝多余,骑着一匹洁白如雪的骏马飞驰而来,身后湖蓝色的披风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快到营地门口时,两个士兵站在门口拦住了沈袖的去路。
身后的穆麟稍微慢了一些,他冲到门口怒斥道,“瞎了眼吗,将军的路你们也敢拦?!”
沈袖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他们,他们赶紧跪下向她请罪,可是她的表情中看不到一丝的情绪。
穆麟拱手,“将军,是末将办事不力,请您恕罪。”
“再不让开,便真的有罪了。”沈袖看着眼前还跪在雪宝面前的两个哨兵,冷冷地开口。
听到这话的两人迅速往两边退去,后面的马车也随之入营。
城门口,一个披着玄金长袍的男子骑着马注视着沈袖消失的方向。
雪宝一步一步地带着沈袖走到了队列前,它比一般的马都要健壮,成年后已是一等一的战马。
沈袖坐在马上,审视着所有人,凌厉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将士,众人都被这样的威势吓得咽了咽口水。
穆麟下了马马上跑了过来,入列,带头大声喊道,“恭迎将军回营。”
身后的所有人齐声喊道,“恭迎将军回营。”
“人到齐了吗?”
“回将军!到齐了!”
“穆麟,整军出发。”沈袖看着穆麟下达第一个命令。
“启程!!!”穆麟冲着大部队大声喊道。
顿时,击鼓的声音响起,整条队列都动了起来。
前往南境的路上,沈袖一直让穆麟跟在她的身边,听穆麟讲关于玄甲军的事情。
穆麟是玄甲军在战场上捡回来的孤儿,所以把玄甲军当成了自己的家,而像他这样的孤儿还有很多很多,甚至在如今的军中,年纪尚小的孤儿一直都有,跟着军队一路打仗,有时候会让身型较小的孩子潜入敌人的领地去刺探军情,有的时候会让这些孩子去死人堆里扒钱财,有时候甚至是帮着上战场的将士们洗衣服、守营地。
沈袖眉心微皱,她意识到,她不仅对玄甲军的了解太少了,她还对战场的残酷了解得太少了。
跟大军的距离越来越近了,荧荧篝火旁,沈袖跟穆麟又坐一块儿闲谈,终于问出了她一早就想问的问题,“穆麟,你对方将军有什么印象吗?”
穆麟微微一愣,这次他来盛京接人,他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这个问题显然是他没有想到过的,他立刻跪到沈袖的面前。
“请将军恕罪,对于方将军,我了解的并不多。”
沈袖只是轻轻瞟了他一眼,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
等穆麟坐稳,沈袖把怀里的玉扳指拿了出来,自从发现玉扳指能够被人认出来,她便谨慎了许多。
穆麟看到这枚玉扳指的时候瞳孔骤然紧缩,立刻又朝沈袖磕了几个头。
沈袖知道,他认出来了,并且这个头也不是朝她磕的。
再次扶起他,沈袖开口道:“穆麟,我并非想逼迫你,他的信物既然能在我手里,这件事即使你今日不告诉我,我也会彻查到底。”
“将军…末将真的不知道…” 穆麟垂着头,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声音变得很小。
“那你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沈袖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撒谎,但是他看这玉扳指的样子又像是知道些什么。
“将军,你知道玄甲军的由来吗?”穆麟突然抬起头对上沈袖的眼神。
沈袖摇了摇头。
“二十年前,北襄也面临着如今的处境,不同的是当时的北襄兵力不足,粮草匮乏,许多草寇便占山为王四处抢掠。玄甲军便是当初先帝指派给方将军去清扫南方山匪的正规军,规模仅有三千人,方将军少年英雄,带着三千人清剿了无数山头,把匪变成了兵,又四处收留战争中的遗孤,粮食越来越紧缺,粥也越来越稀,他便带着我们‘随耕’,营扎在哪里便将地种到哪里,如今的十万玄甲军,因为他而集结,也因为他而活下来。”
沈袖愕然,那时的她恐怕还在为了一个糖人在家里哇哇大哭,方叔便已经成为了十万人心里的英雄,方叔从未成亲,也没有后辈,但是像穆麟这样的不就像他的孩子吗?
穆麟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篝火,他根本没发现沈袖的目光,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所以不仅是我们这些孤儿,所有将士都把军营当成了家,十万将士用的是一条心,可是那一战,方将军他……”
沈袖怔住,急忙问道:“他怎么了?!”
穆麟眼眶中瞬间充盈着泪水,“他让我们坚守驻地,不得擅动。”
不是他不愿意把真相说出来,而是玄甲军已经用了很长的时间去寻找真相,却始终没有答案。
沈袖也皱紧了眉头,敌军大规模来犯,却不让最有实力的玄甲军迎敌,这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