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牙刷、没有毛巾、没有换洗衣物。
前两样好说,有很多一次性会自动更新的,后者……这里全是男性……
普奇说他那层有间房里存了一些女式衣物可以给你,迪奥怪怪地看了他一眼:“喂,那不是……”
“没关系。”他飞快截住对方的话头,挥了下手,貌似不甚在意:“反正是假的。”
迪奥默然。他战败后莫名其妙被传入这栋房子,过了不知所云的两三天。随后,普奇来了。以迪奥的视角,自己与挚友分别不过寥寥数月,印象里还停留在十六七岁的友人就突然以三十九岁的形象出现。说实话,感觉挺怪。普奇实实在在经历了二十二年的成长与蜕变,不再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那个人。以至于,有时候甚至连他也搞不清这位曾无话不谈的好友在想些什么。
但有些事情从来没变,他知道对方仍不愿多谈那件事。迪奥太熟悉那个表情了,每次无意中提起普奇的妹妹时对方那带着点慌张快速打断对话的表情。
明明已经过去这么多年……
“晚上一起看书?”他不知对此作何评价,于是转开话题。
普奇应了声好,告诉你女装在六层最左边拐角里面的房间:“不要碰坏其他东西。”
你正想答应,吉良吉影替你谢绝了对方:“不劳你费心。”他没说理由,以他的洁癖,不可能接受自己的东西身上套着别人穿过的来路不明的衣服。
他拿了一件自己的衬衫给你,仅限衬衫,因为裤子一看就穿不了。“没问题。”吉良比划一下你们的身高差距:“差不多能当连衣裙。”
你犹犹豫豫杵在浴室门口,迪亚波罗见状嗤了一声说放心吧,这里没人对你有那种兴趣,因为他们分别是sex no need的原始人、对你只有食欲的吸血鬼、恋手癖、禁欲系童贞、国性恋、有生殖隔离的硅基生物。
你定定地看着他,意思是:“那你呢?”
迪亚波罗没回答,骂骂咧咧地要你赶紧洗完把浴室腾给他。
迪奥冷哼一声说这家伙社恐,最喜欢叫别人不要靠近自己,真不知道是怎么统治手下的,居然会有人服从连面都不露的头领。
哦,怪不得迪亚波罗坚持要最后一个洗澡,原来是为了不被打扰地在浴室里享受独处吗?你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快点会被这位极易激惹的黑手党头目活剥,赶紧冲进浴室开始洗漱。隔着门帘和水声,听见他在外面说迪奥是上上个世纪的老古董,不懂现代科技与网络通讯统治的便利之处。
你草草洗刷一番,套上吉良吉影堪堪遮住大腿根的衬衫,下身裹了条浴巾匆匆跑上四楼——日式布局的楼层。
吉良吉影的卧室里是宽整的榻榻米,没有多余的家具,他从壁柜里取出两床被褥并排铺在地上,告诉你睡在靠房间内壁的一侧。
你抱膝坐在他给你安置的窝里,看他把白天梳到脑后的金发放下来,蓬松中带点微卷,很自然的发色。
Kira Yoshikage、和式房间、略显刻板的行事作风,身高体型也是亚裔的平均水准,怎么想都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却长着天然的金发……
他喝了一杯热牛奶,给你也倒了一杯。你捧着热乎乎的牛奶看他做拉伸运动,柔韧的肌肉平整结实地覆着于骨骼,在宽松的睡衣下若隐若现,没有过分夸张的隆起。他不紧不慢地拉伸并放松每一寸关节,最后绷直胳膊趴在床垫上做了个类似猫咪伸懒腰的动作。
你咽下最后一口牛奶,他接过你的杯子搁在一边。
该睡觉了吧,你钻进被窝。
吉良吉影把你拉起来,卷起你过长的袖口,用一只从抽屉里拿出的护手霜细致地开始为你涂抹。
一团乳白挤在他掌心,双手合拢,捂热,匀开,然后捧起你的手拢在两掌之间轻轻揉搓,使乳液均匀地滋润你的皮肤。
普通、平静、正常。任谁都不会觉得他是个坏人,更不会把他与连环杀人犯这样的字眼联系到一起。
迪奥和迪亚波罗是毫无顾忌地展露恶意的恶人,普奇和瓦伦泰是坚信自己是好人的恶人,卡兹和透龙从来都不是人类,也难以用人类的道德与法律去界定。
吉良吉影……伪饰成普通人的恶人,假装心理健康的精神变态,扮演正常人的疯子。
他因注视你的手而微微着低头,你透过他前额细碎的金发斜下去看他的脸,兼具欧美人的深邃与亚洲人的精致,漂亮的眼睛辨不清是蓝色还是紫色。
他为你涂护手霜,神色柔和、动作仔细、力道轻巧、充满爱意。你几乎要被此刻的表象所迷惑,误以为你们是一对早已交往多时的恋人。但那时不时戳到你掌心的生长速度不同寻常的指甲与他眼底因病态迷恋而拢上的阴翳昭示出真相。
他曾爱恋地注视过多少只失去生机的、冰冷的手并为它们涂抹护手霜呢?
你不敢出声,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因为吉良吉影认为“不说话的你非常可爱”,所以你要扮演好一位安静得跟死人一样的女友,好像全身除了手什么都不存在。
这样,能活久一点吗?
吉良吉影发觉自己的“恋人”凉凉的,而且在微微发抖,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