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翡宝跑得脸都红了,马尾也松散几分,整张脸都是碎发,毛茸茸的一颗头。
气氛并没有因为她的冷笑话而活跃,反而更加沉闷冷肃。
男人身着高定西装,黑色大衣被他放在扶手上搭着,修长的手臂放在梨花木椅上,闲适又沉着,贵气感比去年更甚,灯光在他身后,照得整个人像是有一圈圈光辉,不敢直视,旁边是几位身着正装的员工。
毫无疑问,他们在谈工作。
林翡宝整个人愣住,脑袋像是浆糊,转不过来。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云港的世家子弟江恪会在这里?
村主任上前拉她一把,斥责:“你干什么?不分场合,一早不是说了今晚有贵客,不准上来吗?”
林翡宝似乎想起是有拉横幅,红色长条挂在民宿的路上,一些欢迎和警戒的话,但是她上山的时候,天都要黑了,抬头哪里看得见什么横幅,那些玩意每天都有,也没人注意到换新了。
克林德从楼上优雅迈着狗腿下来,随行的江家管家牵着它,苹果对它兴奋摇尾巴,绕着转,还想把头放在克林德的背上,当它老大,克林德翻身叫一声要咬它。
两狗在闹,林翡宝看着这一幕,感觉在做梦。
打死她,也想不出克林德和苹果有一天会同框。
村主任对江恪歉意道:“不好意思,是我们照顾不周,不过也巧,刚说起小宝,小宝就来了。”
说着,拍了下林翡宝的背,努努嘴,示意她去赔罪。
林翡宝苦着脸,上前两步,放下狗绳,从一旁拿起酒盅,倒了杯白酒,心一横,说:“对不起,江总,我没注意这边,我自罚一杯。”
江恪动了下,翘起二郎腿,脚尖往上,歪身好以整暇抬头看她,唇角不自觉勾起,漫不经心,冷淡,却能掌握整桌人的心态。
林翡宝端着酒杯,就要碰到嘴边,偷偷看他一眼,他依旧看着,没有阻止,林翡宝气结,好没品的一男的。
就在她快要启唇时,江恪突然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敬我一杯。”
林翡宝一怔,杨叔会意站过来,介绍起来:“这位叫林翡宝,是我们这最厉害的玉雕师傅,凡璞玉铺的老板,您别看她人不大,其实从小就开始跟着她爷爷做玉雕,这玉铺每个月生意流水不小,可我们还厉害呢,江总别跟她一般见识。”
林翡宝放下酒杯,站在杨叔后面看江恪,江恪的目光跟着她,听完,毫无波澜哇了一声:“这么厉害啊?”
在场的人都不傻,江恪现在是在针对林翡宝,敬酒也不让,劝和也不听。
村主任鼻尖冒出汗,伸手捏了把,擦在裤子上,心跳如鼓。
其他人都以为是冲撞,惹了江恪不高兴,只有林翡宝和江恪知道,这事还真没这么简单。
杨叔回头,杀人般的眼神看着她,她心虚抓了抓下巴。
看杨叔和村主任他们的态度,就知道,这次饭局怕是意图不小,民宿的两位大老板都出面,更别提这次江恪那边都有这么多人陪同。
林翡宝可不想这事砸在自己手里,纠结几秒,扬起温和毫无攻击力的笑容,拿起一旁的椅子,抱到江恪旁边,一屁/股坐下,一旁的特助秦云人吓一跳,起身急忙要赶走林翡宝。
江恪却抬眸给了他一眼,秦云又扶着椅子坐下。
林翡宝坐在椅子上,朝江恪蹭过去,笑吟吟道:“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今晚我给你布菜,保证您一根鱼刺都没有,尽地主之谊。”
所有人都看向江恪的神色,大气不敢喘,连秦云也好奇看向自家董事长。
江恪脸色依旧是淡的,看不出喜怒,盯了她两秒,坐直面向桌上的菜,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开口:“都吃饭吧。”
村主任松了口气,跟杨叔一块坐下,江恪拿起茶盏,放在茶托上,轻磕一声,他闲适问:“刚才聊到哪了?”
立马有人接上话头,江恪双手交叠,放在下巴处,轻轻抵着,腕间的表昂贵不可估价,里面的碎钻闪出光芒。
林翡宝从服务员的托盘里拿过茶壶,给茶杯倒半满,然后捏着茶托递到他面前。
江恪专注听着,像是没注意她在做什么,只是会趁着别人说话的空档,拿起茶盏,抿着茶。
林翡宝在心里建设,闷着呼吸一下,比吃了莲子心还苦,怎么就碰到江恪了,还在这种场合得罪他。
这可怎么哄好呀。
江恪听着话,殷红的唇抵着杯沿,垂眸看到她低垂的脑袋,嘴角细微动了下。
林翡宝向来能屈能伸,况且村主任是做了几十年的,平日里对他们多有照顾,是个非常尽职尽责的干部,林翡宝不想让他为难;更别提杨叔和李叔,当初为了不让林翡宝搬家为难,刻意将民宿的路挪开几米,保留了林家的宅基地,对林翡宝都是恩情。
菜一道道上,林翡宝忙着给江恪夹菜,自己没法吃。
江恪面对工作倒是格外严肃,看人的眼神是不容置疑,自带审视的,家族里都是上位者,耳濡目染不说,他又是家族里最年轻,也上位最早的人,手段和本事自然不容小觑。
他会一针见血指出村主任他们掩藏的问题,毫不留情放在桌面上,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