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回来啦?”
大妈抱着一个红盆,里面放着捶衣服的棒槌,和盆同色的搓衣板,笑呵呵冲提着行李箱拿着大包小包的林翡宝打招呼。
林翡宝也同样笑弯眼,“昂,李嬢嬢这么晚才去洗衣服啊?”
李嬢嬢点点头,说了两句,端着盆去池塘边了。
圆形池塘落在古镇中心,周围的居民房像是扩散的涟漪,杨柳垂髫,三月的天乍暖还寒,林翡宝从很热的云港回来,只穿了件牛仔外套,下飞机时险些没冻死,幸好上了车,车里的空调温度还行,这会到家也快中午,正是日头最大的时候,不冷不热,最是舒服。
马上就是清明节,孩子们都放假了,正扎堆摇着几个风筝从堂前穿来穿去跑。
林翡宝在路上扶住最小的那个扎着好几个麻花辫的小姑娘,小女孩笑出牙齿,开心道:“小宝阿姨回来了?”
“恩,阿姨给你们带了好吃的,一会去我家吃。”林翡宝蹲着跟她说。
小姑娘激动跳着跑,去找小伙伴们分享这事。
林翡宝看着他们几个小不点跳跳跑跑,洗衣服的大妈们叫唤着让他们滚远点,免得一会掉水里。
她深呼吸一口,全是柳絮,差点给咳成肺痨,不过没有车尾气和霓虹灯,这种纯天然的自然舒适感,还是更适合她一点。
穿过一条小路,就进入一条青板石大路,林翡宝径直向前,在一栋老式单门独院停下,铁质栅栏上,有不少攀爬的葡萄藤,她用屁/股顶开院子门,进去后,将东西放下,抻开双手,伸了个大懒腰。
守店的员工徐琦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到她,惊讶几秒,夸张道:“老板,你怎么回来了?前几天不说没一个月回不来吗?”
她说着,过去帮林翡宝拿东西,林翡宝拎着行李箱费力说:“事有转机,而且马上清明节了,我得给爷爷奶奶上香,去山上看他们,不然他们得折腾我一年,不让我睡好觉了。”
徐琦苦笑,询问她:“顺利吗?钱要回来了?”
林翡宝顿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徐琦奇怪,林翡宝笑道:“没要回钱,要了个好东西,更值钱。”
“那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徐琦也激动了。
林翡宝将所有灯都打开,五彩斑斓,整个房子像是发光的音乐盒,二楼一个月没去了,她打扫一番、,趴在窗沿看风景,她的狗在院子里刨地,徐琦在它后面叫唤,要给它找排泄物。
远处是山,夜幕降临,山里很亮堂,有民宿在山里,沿路都是花灯,也有前来旅行入住的车辆行驶,近处是错落的人家,有辅导作业的家长叫骂声,有炒菜摔锅打碗的动静,还有学校在上晚自习,拉郎朗读书声,几条热闹的夜市街,也在欢快营业。
林翡宝抱着枕头,许是累狠了,不自觉睡着了,云港就像一场金色的羽毛,悄然落在心头,也没法放在心上。
清明节上香,她给林郁鹤打电话,林郁鹤接得倒是快,话却冷,跟往年一样,不回去,今年连忙的借口都放弃。
林翡宝愤然挂了电话,自己一个人跟着宗族的叔伯,提着篮子和镰刀上山,一路走一路砍,才到了阿爷阿奶的坟头,阿奶的坟新,才立了一年,如今也长了不少草和灌木。
林翡宝一通乱砍,其他人蹲在树边抽烟,用方言扯着闲话。
折腾到了傍晚,林翡宝就着晚霞的余晖下山,看着面前的一座座大山,出了神。
她不到两个月大,就被人丢在林台玉的宾馆房间门口,是林台玉偶然一次去江海送货,去的时候一个人,回来带了个要喝奶的娃娃,阿奶都懵了,从街头打到巷尾,林台玉也不承认自己外面养了人。
她虽然是被弃养的,可怀里放了纸和一只玉镯子,纸上写的是她母亲自己都活不成了,让林台玉收留,还有一沓钱,是新币,当时是九十年代末端那么一点。
林台玉报过警,可在警局门口,看到不少人贩子,装成孩子父母,林台玉走南闯北,见过的人不少,是人还是畜生,一眼就能看出来,加上警局忙,一直敷衍,说要送去孤儿院,孤儿院更不能乱找,林台玉心一软,就把林翡宝带回徽城,这个有无尽大山的地方,后来时常带林翡宝去江海,为的是有天能找到她的亲生父母。
后来林郁鹤北上创业,和林台玉决裂,林台玉就将玉铺给了林翡宝。
因为林台玉年龄大,才能顺利收养林翡宝,就当孙女养,其实林翡宝跟林郁鹤也就相差五岁,她跟林郁鹤从小关系不好,很少叫他小叔,都是叫名字。
林家的叔伯在下山的时候也在说林郁鹤,清明节都不回来扫墓,太不是个东西了。
林翡宝暗自点头,对,太不是个东西了。
可是刚下山,林郁鹤电话就进来了,林翡宝没好气接起,阴阳怪气道:“哟,大忙人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你给我爸带猪头肉了吗?他喝酒喜欢吃这个。”林郁鹤那头嘈杂。
林翡宝进了院子,用镰刀刮脚底的泥,说:“还用你说,你自己不知道回来做,这会假关心了?”
林郁鹤也习惯她这夹枪带棒的语气,话不投机,没两句就挂了。
回到二楼,林翡宝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