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她最引以为豪的伤药,此刻也派上了用场。
长风掺着一个伤得及重的将领入了伤兵营。
“军医!军医!”长风扫视营内,寻着军医。
右侧军榻上阿漓替一位士兵上了药,闻声侧回头一看长风正搀着人,那人通身是血,阿漓同身侧的医助说一声,“你来替他扎。”
随即放了手心的药叠,起身过去同长风说:“扶他躺下来。”
长风不经意扫了一眼,忽觉这声音无比熟悉,他不可置信又落回视线,低声又诧异地喊了一句:“夫人?”
阿漓那头已经在准备了,止血药,绷带,锋利的短刀,还有烧热的铁板。
完全将长风的愕然置之脑后,待阿漓准备齐全,长风仍愣在原地,阿漓冷冷道:“还愣着做什么,等人死了再抬上来吗?”
长风这才扶着伤员躺下,阿漓让长风剪开他的甲胄,周身的血液都源于他胸口处的刀伤。刀伤深可见骨,让人触目惊心,可阿漓内心毫无波动,她极为冷静地处理着伤口,将伤口周边的血渍擦干,让长风按住伤处别在流血,长风面上还带着许多疑惑。
却也配合着她,只要她下令一声,长风便习着照做。
待阿漓处理完,又转身去看了别的伤员。长风在伤营里观察了许久,逮着一个军医细问,才得知原来沧州知府送来的医官里就有阿漓,已有些时日了。
这事他需得向宋听时禀报,出了伤兵营他便朝主帐去。
宋听时与和颂在看着地形图,商讨着下一次的打法,此次之所以会溃败,宋听时不觉得他的打法出了问题,那么一定是这营里出了内线。
帐子外长风朝里唤了声,宋听时与和颂的谈话戛然而止。
和颂收了布防图,起身出去了,长风朝她颔首行礼。
“进来。”宋听时在长案前唤着。
长风挑起帘子大步流星进去,宋听时心思细腻,不等他报就先问:“军中可是有何事?”
长风抿抿唇,咽了一口,才回道:“主子,前些日子让沧州知府去寻了一批军医……”
“嗯,有何问题?”他翻阅着手里的兵书。
“今日四营的伤了一个将领,我送去了伤兵营,看见了一个人。”
宋听时觉得长风今日说话不爽利,眉头皱起有些不悦,“什么人?”
“是,是夫人。”
翻阅的手杵在桌面,他险些以为听错了,可长风的反应不像是假的。
“阿漓?”
长风重重点头。
“带来。”他面上平淡如常,不像是什么大事。
倒是让长风有些意外。
长风以为他会动怒。
可宋听时即便再平静,说这话时长风仍能察出他的威慑。
他拱手退出帐外,小半刻钟,阿漓被带回主帐。
长风来唤时,阿漓并不意外,爽快答应去了,自打她接下召示,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长风掀起帘,站在帐门外说:“主子,夫人来了。”
阿漓走了进去,长风放下帐帘立在帐外。
宋听时抬眸望向走来的阿漓,阿漓与长案隔着一段距离站定,没再往前。
她一身军医装束,发丝被盘成一团的头巾包着,那修长的脖颈露出一截白,清秀的面庞与这军营格格不入。
宋听时实在想不出她是如何在伤病营里待了几日的。
阿漓声音平静,“参见将军。”
一句参见将军,一股疏离感顿时刺激起宋听时的记忆。
“谁让你来的?”宋听时言语不冷不淡,可那双眸子隐忍着几月不见的情愫难以按下。
阿漓眼睛正视着前方,却始终没有看他一眼,模糊间只瞧得见一抹修长挺立的身形,端坐时宛若屹立不倒的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