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漓?”慕风从身后唤了一声,阿漓回眸见着熟悉的面庞,在这陌生的坏境里寻到一个熟人,她才能松快一些,那些官眷三五成群,有说有笑,唯有阿漓形单影只,慕风早已在人群里搜着人影,见着她时还雀跃几分,想着公众场合便隐藏了那份欣喜,连问候都带着礼数和分寸。
自那日酒肆后阿漓没再见过他,阿漓转过身来,慕风又说:“祖母几次问着你,知道我来别苑还嘱咐若是见着你,替她老人家问好。”
“劳老太君挂心了。”阿漓浅浅一下,慕风能感受到她言谈举止有些变化,不像从前那个开朗无拘的女子。
“你……”慕风思量后放低声音问,“上次没给你惹麻烦吧?”
阿漓想了想,笑道:“无碍。”
远处与人交谈的宋听时久不久地朝四周瞟着视线,寻了许久,在远处廊下才锁定目标,从这角度看,慕风身影挡了一半阿漓,二人时不时相视,而后又低头,谈得好不惬意,一股酸意直冲脑门,旁人与他说话,他也无心再听,可当众离开过去却更引人注目,又怕被人窥探到他意图。
衣袖里拳头攥紧了克制着自己。
陆鸣珅扶着楚寻芷从另一侧桥面往席坐方向走来,楚寻芷不喜在众人前与他过分接触,心底里反着抵触,经过廊下时,直盯盯地望着阿漓与慕风二人,阿漓抬笑时恰遇上楚寻芷不善的目光。
一股难受提醒这阿漓曾经受的阿芙蓉之苦,那苦让她如今见着楚寻芷都会产生生理不适,胃里忍不住翻滚想要呕吐。
慕风察觉到她的不适,将她挡着身后,挡着楚寻芷视线。
她竟然毫无悔过愧疚之意,还赤裸裸挑衅阿漓,经过二人时,她顿住了脚步,冷嘲道:“看来春雨楼的风婉确实比你更得宋听时之意,不若此刻你也不会孤身影只与别的男子谈笑。”
阿漓听见春雨楼,动了动耳。
楚寻芷还想上前,被慕风拦下。
楚寻芷只能提高音亮,挑衅道:“这种场合,他没带风婉吗?”
楚寻芷也想看看那个风婉到底是何尤物,只要是宋听时上心的人,她都嫉妒到发狂。
阿漓从栏杆处扶着身子,顺好气后从慕风身后走出,没搭她话,而是道:“阿芙蓉之苦,我阿漓定不会忘。”
“哼,那又如何?我尚且对你行此之毒,他不也还是未能给你讨回公道。”楚寻芷桀骜不恭,那是她压根不怕。
“别人讨不了的,我自己也能讨。”
“宋夫人与别的男子相谈甚欢,我们还是莫要打扰了。”陆鸣珅搀着楚寻芷离开。
楚寻芷走时还回眸挑衅一笑。慕风关注着阿漓的反应,阿漓朝他一笑,“无事,我未曾将她放眼里。”
随着内务府一声“陛下驾到”,众人纷纷往各自席坐上靠,男女分席而坐,却未用遮帘或是屏风遮挡。
朝臣及官眷朝正坐上的人拜谒,“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楚君屹拂袖注视着满堂人影,内务府将宴席点满灯火,一眼望去是要欣欣向荣之气。
“诸位爱卿请起,今日宴席是为庆祝边境安宁,为北齐百姓安居乐业所祈,内务府置办的祈福灯甚有心意,该赏。”
内务府管事跪下谢礼:“谢陛下隆恩。”
楚君屹坐回宽椅,宴席前尚食局开始上了三道膳前甜点,其中的梅粉山药糕,酸甜不腻,阿漓浅尝一口,味道正合她心意。
若是平日她定然会不顾他人眼光,将剩下的全部吃干抹净,可是此刻没有,她咬了一小口,水袖半遮面细嚼慢咽,而后又送了口淡茶清口。
大臣们起初敬了楚君屹一杯,而后便随意,宋听时坐席偶有武将前来敬酒,他来者未拒,慕风端坐席位,与大理寺同僚相谈,而后跃过人影,寻着阿漓的位置,见她看到自己时,便往那掂了掂酒杯,阿漓隔空回敬了慕风。
二人举动不动声色,却被那与人推杯换盏的宋听时收入眼底。
他抵住了再推过来的酒盏,推诿道:“今夜本将军还有要事,不可贪杯,诸位盛情宋某怕是要拂了。”
他捧起自己酒杯斟满,“宋某先敬诸位三杯。”
说着他连连饮下三杯后,酒杯倒置,没有要再添的意思。
他那语气没人敢再劝酒,只好退而去了别处,陆鸣珅坐在他右侧,少有几个武将与他攀谈,宋家军那群也看不上他陆鸣珅,碍着面子和官职,也是做做样子。
点到为止即可。
宋听时起身,往廊下处扫了一眼,长风走过来,俯身恭敬道:“主子,有何吩咐。”
宋听时巡视宴席周边,高墙后便是山林,内席里觥筹交错,声乐渐起,看似安宁,可高墙后的宁静却让人警惕。
他吩咐道:“多派些人手巡查,特别是宴席末尾,更容易叫人放松警惕,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做好份内职责。”
长风领命后便消失在夜色里。
他再次回到宴席时,楚寻芷默默跟着那抹身影,阿漓也无意瞥过他很快又收回视线。
正与人碰杯的陆鸣珅察觉楚寻芷那炽热不甘的视线落在宋听时身上而非自己,捏着酒盏的手暗自较劲,铜杯仿若要被碾碎,他恨意溢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