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兰雪园的观星台上,阿漓卧在榻上睡着了。她在兰园园里这段日子,最爱来这观星台,本来就是宋听时给她建的,闲时可以在此处小憩,夜里躺在榻上,便能望着星空,因而叫做观星台。
好几次银杏早晨来送膳食,正屋里都寻不见人,起初还吓得她以为又睡在药地里了,找了一通就差禀报长风人丢了,这时观星台上探出半个头,她一直盯着银杏从正屋跑到药地,又跑到偏屋的药房,就是不出声。
往后银杏再寻不见人时,就知道她定然在此,只是近来上京入了冬,观星台上冷,银杏多翻嘱咐让她夜里回屋休息,免得着凉,她嘴上应着,身体却没动一下。
回了屋便睡不着了,她不想回去。这儿看的星星虽没有梵幽谷看的明亮,那也是她鲜有的慰藉。
翌日宋听时下朝后回了府,没过多久,长风来报说定安侯府世子慕风来求见。
宋听时刚换了常服,便让长风将人领去前厅,慕风等了半刻钟,宋听时才到。
他一身靛蓝锦袍,英姿飒爽,声音爽朗,“不知世子前来宋府所谓何事?”
闻声慕风转身拱手道:“宋将军,叨扰了。”
“不必拘礼,世子请坐,长风看茶。”随即宋听时坐上主位。
“入冬了,过不了多久就到年关,大理寺的案子也该清点才对,世子既然有空到我府邸一坐。”宋听时说着。
慕风扇子搭在腿侧,云淡风轻回着,“大理寺的案子自然得要紧,只是我在查案期间,无意翻过一些卷宗,想来宋将军或许知晓一二,这才上门请教。”
“宋某不过是区区武官,未曾插手过大理寺案件,又怎能为世子解惑?世子高估宋某了。”宋听时点头很是谦虚。
“宋将军无需自谦,不若先听我说何事,再来推脱也不迟。”慕风带着笑意,直视着他,倒像他是主人。
“世子请说。”
慕风侧眸扫了一眼长风,开门见山说,“我知道将军在调查家父旧案,你的御下去过临城一户老兵家。”
宋听时听到此处余光里睨了一眼长风,他这都知道了。
“宋将军无需紧张,并非长风暴露行迹,我也曾去过那里。”可他没说为什么会知晓他们在调查此事。
“世子为何要说我在调查令尊旧案?只因你说长风去过临城?”宋听时端着身姿,不疾不徐道。
“正因为我在调查,所以我比所有人都能洞悉与我父亲旧案有关的一切,包括宋将军你。”慕风停下拍打的扇子,握在手心,“五年前你带兵驰援西境天水城,我父亲已经丧命,你那时军报传回上京是说家父不敌外敌而自戕。”
“并非我亲眼所见,也是天水城百姓和留下的将士们说的。”宋听时正视着他,慕风从他眼里看到的都是真话。
“我只是呈报我所知道的,至于定安侯的案子最后由大理寺下定的结论,虽说里边还有许多阐述太过牵强,当下却也拿不出别的证据能够指明定安侯未通敌投诚,只是当时恰巧抓获兵部运粮案一事,这才为定安侯通敌一事有所改口,从通敌到无奈弃城,在旁人看来导致天水城沦陷的都是定安侯。”
“那么宋将军呢?宋将军也认为是家父弃城或是通敌?”
宋听时说:“我不下定论,世子若想查当年旧案,不应该来问我。”
慕风合上扇子道:“可是你收回天水城之后,便封了大将军,若是我父亲给了大朔军事图,那他为何又会战死?这根本说不通,大朔国若有了军事图,那你们又如何能在短短半年内将大朔驱逐天水城。”
宋听时淡淡一笑,“是以,我才说世子该去查,而不是来问我,你说的这些我也想知道。”
“那将军查出什么了?”慕风将话柄抛了回去,就是要他承认自己有在查。
宋听时挑唇一笑,“世子既然知晓长风去了临城,那么世子知道的远比我们多,我们才查到这。”
“你调查旧案,是想拿回宋家军兵权吧?”慕风转着扇子说。
“世子以为呢?”宋听时没有正面回答。
“既然将军想查,我也要查,为何不能一块查呢?”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自打他知晓宋听时在查旧案,他便想与之合盟。
“朝堂上下谁不知慕风世子入了大理寺意在旧案?我若与世子为伍,岂不是昭告天下,我也在查?世子不觉得二人一同结伴太过扎眼了?”宋听时没打算与他同盟。自始自终都没有,或者至少在他查出有利证据之前。
慕风也没再强求,他知道宋听时不会爽快答应,今日也不过是试探,“倘若将军这有需要慕风的,尽管开口。”
他起身便要请辞。
“长风送客。”
长风送了慕风到门口,本以为就此了事,谁知慕风了然问,“忽而有些不适,不知可否带本世子到府里方便解个手?”
长风以为听错了,再见他面色如常,便差使了小厮带人前去,“自然,世子请。”
长风带人去了东院茅厕,一路也在后边跟着,以免他在府里打别的主意。
跟了一路,也不曾见到古怪行径,便才折回前厅与宋听时说了情况,宋听时笑着说,“他还能在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