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离城门还有段距离的时候,祁良玉临时叫停了下来。
两件事,一是要海一进宫去要份圣旨;二是,让苏大全去找韩相,让她速速回府。
姜无厌此时也慢慢恢复了神智,第一件事就是问阿达。
祁良玉垂下眼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昌平府的捕快是在夜巡时发现他的尸体的,就在离明雨用阿肆来迷惑姜无厌的那座宅院不远处的巷子中。
海二去领的人,回来时眼眶通红。
阿达浑身上下十几个刀口,分明已尽了全力。
见她不说话,姜无厌大为哀恸。
“是我的错,我不该一意孤行的。”
“是我害了阿达。”
祁良玉微微叹息了一声,重新将他拥入怀中。
“即便你昨天不受诓骗,他们也会找别的理由将你诓骗出去的。”
她已经断断续续的从阿肆口中窥探到一些真相。
景淮出事后,她便离了南风馆,一直蹲守在康宅附近,就是想伺机给景淮报仇。
可康勤勤身边从来不离人,她也一直没找到机会。
那日康勤勤浑身是血的从外头回来,她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所以从康玲急匆匆的出府开始,她就一路跟着。
只是这一路上的确惊险万分,若无刀疤杨她们几个陪着,她怕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仔细想想,也挺后怕的。
林潇想用康玲将她绊住,然后再用阿肆引姜无厌去他指定的地方,让明雨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他杀了。
可他们的冒险在于,他们一没有将阿肆真正的抓住,二是,阿肆的突然闯入让康玲彻底有了摆脱他们的想法。
比起继续等待林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的承诺,康玲宁愿自己动手,所以她先捆了阿肆和刀疤杨她们,然后趁乱再从明雨手中抢了姜无厌,最后,哄小风去跟明雨交易。
她根本就没打算再将姜无厌还给他们,她一开始的计划应该就是用姜无厌来跟祁良玉做交易,换回康勤勤的骨灰。
可惜,她唯一棋差一着的就是,她以为祁良玉在京城,却不知她就在昌平,以至于直接打的她一个措手不及。
林潇与康玲这两人,蛇鼠一窝,却谁也不相信谁。
她暗自冷笑一声,低头在姜无厌耳边轻语。
“相府快到了,想好了要怎么做吗?”
姜无厌抬头看她,半响,点了点头。
祁良玉笑道,“康玲归你,明雨,归我。”
姜无厌低着头思考了片刻,又点了点头。
不久后,马车在相府门前停下,海二上去敲了门。
半天才有人过来应门。
不等她相问,海二就道,“陈王殿下上门拜访,劳烦通知府中大郎君。”
那人伸过脖子一看,被眼前这阵仗吓的一哆嗦,话都没回一个,就蹭蹭的往回跑了。
又是等待良久,海二有些不耐烦的上去再敲,大门从里被人拉开了一条缝。
林潇身边的叶贵走了出来。
他脸色算不上好,却仍强作镇定的礼貌一笑。
“王爷息怒,我家主子今天身子不爽,实在不能招待王爷,等日后康健了定会上门赔罪。”
祁良玉一撩纱帘,“哦,是吗?”
“那是生的病,还是吓的病?”
叶贵脸色立马变了,“老奴不知王爷所说何意?”
祁良玉冷笑一声,“听不懂无事。”
“本王这儿恰巧有能让你明白的人。”
她招手示意,海三从后头将明雨押到前面来,往他脚边一扔。
她刚拿了她口中塞的布巾,她便往叶贵腿边挣扎过去,“父亲,父亲,救我。”
海三一脚踩在她的腿骨上,“咔嚓”一声,明雨几乎是痛到昏厥。
这下叶贵脸上冷漠全溃,他俯身拉住明雨,抬头看她的眼神,胆颤夹着痛恨。
“王爷这是何意,我儿何处得罪了您,以至于您要下如此狠的手。”
“哼。”海三的声音冷清,“倒是头一次见倒打一耙,还打的如此理直气壮的。”
“老东西,你女儿可什么都交代了,你确定你还要继续嘴硬?”
“我劝你还是多顾惜点你这条老命吧,我也不妨告诉你,林大郎君今天哪怕就是病的起不来床了,他犯下的罪责,一件也逃不脱。”
叶贵低着头,神色莫名。
海三继续脚下用力,明雨疼的受不了了,只能继续求他,“父亲,你救救我,我可是你的亲女儿啊。”
却不曾想,叶贵当下动了怒,“闭嘴。”
“你再多说一句,我便当没你这个女儿。”
“噗...”
话音刚落,整个人便重重的撞击在大门之上,将大门的缝隙砸的更阔。
叶贵想要说什么,张口就是满嘴的鲜血,止都止不住。
祁良玉站在他原先站的那处,冷笑着道,“当真是护主的好狗。”
“可惜了。”
她回头拉起姜无厌的手,从只剩些余气息的叶贵身边走过。
也不过才走了一半的路程,林潇便匆匆而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