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奔波数十日,纵使疲累不堪,看到写着“京都”两字的城楼时,祁良玉还是精神一震。
四年未回来了。
她如今已经是二十有二,虽出生在这座城,却有十二年的时间都是在外面过的。
这座城对于她来说,是既陌生又熟悉。
看着远处飞奔过来的老者,祁良玉笑了笑。
这人,也是既陌生又熟悉。
“王爷,老奴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将您给盼回来了。”
祁良玉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范总管,好久不见,”
皇帝身边的头号总管嬷嬷范鑫两眼含泪的笑道,“可不是,王爷这一走,四年有了吧,可想死奴才了。”
“是吗?”祁良玉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到的?”
办完苏州府秦大有那边的事,她跟着薛琼坐了两天的马车,太慢了,腰都快断了,还不如一人一马来的自在。
按理说,京城这边不该知道她今日就到才对。
范鑫笑道,“薛寺卿传的信回来的,陛下估摸着您这两天就该到了,所以一直让奴才在这儿等着呢。”
“你可不知道,陛下这两天急得,今日老奴若再接不到您,陛下怕是明日就要自己过来了。”
祁良玉冷笑一声,不语。
然后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城门方向,“怎么,你那主子不急了。”
“要不,我们再找个茶摊好好唠唠。”
范鑫瞬间老脸一红,“王爷,你还是这么...”
最后两个字含在嘴里没敢说。
祁良玉笑了笑,“还是怎样,淘气吗?”
范鑫见她不像生气的样子,也陪着笑了笑。
两人骑了马,在一众禁军的拥簇下往皇宫方向飞奔而去。
过了西隆门,就连她也要下马了,她将旁边挂着的一个布袋子取下,然后将马交给了禁卫。
“别牵远了,我过会儿还要骑回去。”
那禁卫点了点头,将马牵走。
范鑫慢了她半步,问她,“王爷今日不留宿宫中?”
祁良玉瞥了她一眼,“本王有自己的府邸,宿什么宫中,不宿。”
范鑫咧嘴笑了笑,又道,“王爷要不还是乘个轿子,人也能舒服一些。”
祁良玉半步未停,“坐什么轿子,我又不是个男人,走两步还能废了不成。”
被她如此呛了两句,范鑫却不怒,笑得两眼的褶子都快能夹死个蚊子了。
这要是能好好说话,就不是她熟悉的王爷了。
两人又走了许久,眼看着就要到了,范鑫再次开口,“您回来了,今儿陛下总算能好好吃顿饭,睡个好觉了。”
祁良玉听见她如此说,冷笑了一声,声音那是相当的大。
范鑫笑道,“王爷不信?”
祁良玉看一她眼,“你说我信不信。”
“难不成我这四年没回来,她就没好好吃过饭睡过觉。”
范鑫回道,“差不多吧。”
祁良玉脚步微顿,然后又听她说道,“您走的头两年,陛下派了很多人出去找您,可每次得了消息,再找去,您就换地儿了。”
迟迟听不到下文,祁良玉转头看她,略带讥讽,“然后呢,她就放弃了?”
范鑫摇头,“没有,哪能呢。”
“后来就只让人报您在哪儿,也不敢让人盯着,就只换了地儿再传上来即可。”
祁良玉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
范鑫追上她,听她问道,“这些,都是她让你说的?”
范鑫反应了片刻,才知道这个“她”指的谁,连忙否认。
“那哪能啊,陛下怎么可能跟老奴说这些。”
祁良玉嘴角上扬,“那你就是妄自揣度她了。”
“哎呀呀,王爷,您可不要害奴才啊。”
“奴才这就给您磕头了。”
祁良玉哈哈大笑起来,“行了,一点儿玩笑都开不起,没意思。”
范鑫跟在后头冷汗直冒,这哪里是开玩笑啊,简直是要她的命啊。
她立马就在心中赌咒发誓,以后在这小祖宗面前说话可得谨言慎行,要不然她矜矜业业多年,指不定这条老命最后就折在她手上了。
眼看着景阳殿就在眼前,范鑫总算松了口气,刚添上点喜色要去禀报,偏祁良玉突然停下。
“范鑫,知道宫里这么多奴才,为什么本王最喜欢你吗?”
“为什么?”
几乎是一开口,范鑫就后悔起来。
这张嘴,在这位面前就没有把门的时候。
祁良玉微微一笑,“因为你呀,说的话最称本王的心。”
范鑫将这话在脑子里过了几遍,偏一时分辨不出好坏来。
祁良玉拍了拍她的肩,“行了,进去禀报吧。”
范鑫一步三回头,仍在琢磨她这话中的意思。
这次回来,王爷似乎有哪儿不一样了,可具体哪儿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范鑫进去不过片刻就出来了,做了个请了姿势,“王爷,陛下有请。”
祁良玉正准备进去,想了想,又将那布袋子递给范鑫,“你替我拿着,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