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平川忽然觉得烦躁得很,扯了扯外套领口,说:“把人打了之后我才知道她是个兽医,谁知道她身体这么不经打,现在只求别闹出人命就好!”
看着这个从小一起在军区大院一起长大的死党,沈阅算是猜出来了俞平川的担忧。
无非是怕他那军长老爹抓到他工作失误的把柄,向市局施加压力,再把他弄回军区当闲散军二代。
沈阅斟酌了一下,从俞平川这番话里找了一个稍微算得上安慰的角度:“放心吧,伤成这样也不全是你那一脚的原因。长期胃病加上一天没有进食,本来胃部就脆弱不堪,她应该还有旧伤出血,你那一脚只是辅助作用,加速了病发而已。”
其实俞平川身上的兵痞脾气还是很明显,一般人都惹不起他。就算是他那强势的军长老爹,有时候也拿他没办法。
俞平川非常有底气,他从十九岁就进了部队,从士兵一路晋升军官,硬是半点没靠家里的关系。后来转业到公安机关,他老爸虽然不爽,却也只能干瞪眼。
这不是俞平川第一次见到人吐血,比这严重上百倍的出血他见了都眼不红心不跳。
只是山海身份特殊,又是他活生生踹出来的,想起那张痛苦无措的脸,俞平川心里莫名觉得烦躁。
办完手续后他径直走到院外去抽烟了。
林峭将山海的背包送了过来,还没等俞平川开口,林峭先自行汇报了情况。
“放心吧队长,梅花幼鹿已经送到林业局了,兽医说小鹿受伤的地方已经做好清创,缝合也堪称完美。”
俞平川点点头,只是回了一个:“嗯。”
山海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
得知手术顺利后,俞平川想着她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决定先跟林峭回队里。
第二天过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中午了。
山海躺在病床上,脸色跟她身上盖的被子一样雪白,让俞平川恍惚了一瞬,觉得有些看不真切。
看到有人进来,她只是微微挑了下眼皮瞟了一眼,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
今天俞平川穿了一件黑色短袖常服,露出了小麦色的皮肤。他蓄着一头短发,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眼睛深邃有神。
尽管昨日的肃杀之气淡了许多,山海仍觉得这个人给她的压迫感很强。
俞平川缓缓停在她床边,有些尴尬地止住了脚步。
他将山海的背包以及证件放在床头柜上,僵持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那个,你醒了就好。”
山海微微将脸转向窗户,面对窗外的树叶发呆,不动了。
窗外阳光一片灿烂,有些细碎的光照进室内。
光影打在她侧脸轮廓上,从俞平川的角度看,山海的脸部线条很好看,就是脸颊明显有些消瘦,从额头到鼻梁再到下巴几乎找不出半点瑕疵。就连鼻头上的一颗小痣的存在也很合理,给人一种独特的气质。
俞平川盯着山海的侧脸,一双眸子熠熠生辉,直接又灼热。仔细一看这兽医长得还真好看,鼻头潮红的样子像只猫,有些性感。
就在空气无比尴尬的时候,沈阅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看了俞平川一眼后,他转头跟山海说:“山医生,你这病可大可小,按现在的情况来看问题不大还能控制住。等到明天你可以尝试吃些流食,过几天出院后注意先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先不要那么快工作,也要好好按餐吃饭。”
山海的脸还是望着窗外,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这下连沉阅也尴尬住了,他跟俞平川对视了一眼,用嘴型比划了一句:“怎么办?在生气呢。”
俞平川身处上位惯了,面对山海的态度,强行忍下了难看的神色。
他眼神还是停在山海的鼻头痣:“我是青阳森林公安局森侦支队队长,就是.....昨天不小心踢到你的人。”
山海转过头来看向俞平川,眼神精光一闪。但只是打量着他,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俞平川顿了顿:“按照规定,医治野生动物需要书面申请......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吗?依我看,这件事还是我们自己私了比较好。”
言下之意是,你没有经过上报就擅自闯入保护区,而我把你当成盗猎者踹了一脚也不是故意的,我们两个都有错,总不能让他一个人背锅吧。
山海大概猜到了俞平川的顾虑,很显然这件事情要是闹大了,对他们来说都会很麻烦。
加上俞平川把她的背包和证件都交还了回来,可见就是没有要继续追查的意思。
山海快速将这件事情可能带来的麻烦想了想,比起动物园和林业局啰里吧嗦的汇报和检讨书,私了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山海将视线挪到了沈阅身上,又看向俞平川,冷冷道:“医药费找他结!”
沈阅:“.......”
俞平川:“......”
这个回答让俞平川始料不及,心想要是这人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或者仗着自己吃了亏不依不饶,将这事捅到局里,恐怕不是写一份检讨就能收场的。
见沈阅满脸疑问地想要开口说什么,俞平川一把拉住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