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水非仙扑到艾小莲身边,伸手去摸艾小莲的额头。
小莲的额头,滚烫无比。
“小莲,醒醒小莲,告诉妈妈哪里不舒服好不好?”水非仙试图唤醒艾小莲的意识。
“嗯……疼……”艾小莲此刻已经烧得迷迷糊糊,她在难受得喃喃自语的同时,身体也时不时抽搐起来。
小莲这个岁数的孩子,身体抽搐那说明至少发烧度数超过39度。
不能再耽搁,家中没有电话水非仙双手颤抖地将女儿背起,她的心中充满恐惧。
这是她第一次当母亲,而她却失败得令自己的女儿病到这个地步。
水非仙你也太不用心了,她暗骂着自己,现在想想,分明女儿昨天就表现出不对劲,若是能再细心一点就好了,早一点带孩子去医院,怎么就能到这个地步。
水非仙这具身体不过只有19岁,平时又娇生惯养,艾小莲虽然瘦弱,到底还是个九岁小女孩的重量。
水非仙想背得动她,实在有些困难,事实上,在刚背起女儿时,水非仙就被压弯了腰。
1988年,急救电话刚在首都试行,普及到Y城这样的二线城市都得1989年。何况这年代的电话安装费高达八百,质量好的电话安起来高达一千。这费用老百姓家承担不起。
摆在水非仙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背着女儿一步一步走到医院去,且小诊所早已关门,只有这附近最大的医院可能还留着急诊部门。
“宝贝,妈妈带你去医院,你别怕。”水非仙咬紧牙关,用所有的力气背起女儿往外走。
水非仙和艾小莲的家在五楼,是这栋楼的顶层。那个年代的楼道灯按钮,在每层楼的右侧,即楼下一层抵达楼上后,最近的位置。
楼道灯按压按钮后,会亮起,过半分钟自动熄灭。这样的安装位置,方便的是夜里上楼的人,对下楼的人一定程度会造成不便。不过那个年代没有什么夜生活,少数需得服从多数也有一定的道理。
水非仙所在单元,四楼和二楼的灯,都是坏的。她只能靠在楼梯的最外侧,扶着满满一层灰的铁扶手,一级一级台阶地试探着下楼。千万不能踩空,半层台阶虽说不到十级,摔下去不会造成过重的伤,但自己背后背着的可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整个家。
无论如何不能踏空,水非仙强迫自己保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稳稳地下着楼。
“小莲,不能睡过去,听妈妈跟你说话,小莲。”水非仙已经顾不上这个点会不会扰民,她不断地同艾小莲说话,这个时候绝对不可以任由陷入昏迷的状态,若持续保持着失去意识的状态发着高烧,福利院院长曾说过,这样会烧坏脑子。
终于,经过长长的楼梯,水非仙的双脚踩在踏实的地面上。踏上平地的一瞬间,水非仙疾步走起来,她告诉自己,稳住,不能跑,跑到最后一定会没有力气。保持快步前进,一定可以尽快到达医院。
小路上没有路灯,路灯那都是主干道才会配备,何况现在超过12点,哪怕是主干道,这个点路灯也早就关闭。
快步离开家属院后,水非仙想要到达主干道,还需要经过两条长长的石子路,石子路上并不都是小石头,还随处可见大块、棱角不平的石头。
水非仙太过着急,走路时踩到一块尖锐的光滑石头,导致她不受控制地向前摔倒。在摔倒的那刻,她的双手死死护住身后的女儿,也因此在摔倒的一瞬间,女儿的重量整个压在她的背上。
她听到“砰”的一声,接着剧烈的疼痛感从膝盖处传来,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入眼眶中,真的好痛,水非仙从来不知道摔倒能产生这样的疼痛,就好像这地上抹着辣椒面,刚才的那一些,膝盖是在辣椒面中摔破一样。她尝试着动一下,背上的重量几乎让她无法动弹。
“好疼……救救我……”女儿如小兽般呜咽着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一下子就刺痛水非仙的心。
她紧紧咬着后槽牙,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竟能从地上挣扎起来。
水非仙想起在福利院的时候,她发着高烧,却不敢打扰任何人的样子,也是这样可怜巴巴地缩在床上,难受得发着抖,无人理会。
她可以无人在乎,但她的女儿不能是,这孩子一天是我的女儿,就一辈子都是我的女儿。无论如何,她不要留下遗憾,不能让这孩子出事,天大的困难也休想压垮一位母亲。
终于摸索着站起身的水非仙,将女儿在背上的位置调整一下,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继续向前快速走起来。
“小莲,妈妈给你唱歌,你听着,不要睡知道吗?”水非仙知道的老歌不多,她思索一番,终于想到一首。
“花篮的花儿香啊,听我来唱一唱,唱呀一唱。来到了南泥湾,南泥湾好地方……”这么一首《南泥湾》,那个晚上,水非仙不知道唱了多少次,就着歌声还有月色,那一晚的母女二人一起完成对自我的挑战。
从起重机厂到医院,三站路,水非仙竟只花费二十分钟就背着女儿走到了。
水非仙冲进急诊部,急诊部是医院三层主楼旁的一栋平房。此时在急诊部前台值班的只有一位小姑娘。
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