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岱心中早已把乐平当成兄长,听到说要结拜,泪盈于睫,立时便跪拜了下去。乐平把她扶起道:“小妹!你我今日义结金兰,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绢书交给子岱。封面上是他自己的笔迹,写着“乐氏剑心”四字。
子岱一页页翻开看,只见第一页上写着“内修篇”: “剑者,心也。心若浮动,则剑势亦浮。修者当以心入剑,以剑映心,日夜精进,方得心剑合一之境。悉心自省,修之弥谨。”
下面十几页都是打坐吐纳练功的图画,再下面,则是“神机篇”,开段讲的是对敌致胜的战法:“战法首重身形隐蔽,行如鬼魅,遁于无形之中。步法繁复而轨迹难寻,使敌人攻而不见,守而不知。须臾之间,敌不见我,我独知敌。”
乐平道:“乐氏先祖乃是和苍梧开国皇帝及颜齐大将一起打天下的大族首领之一。他传下了这套内外兼修的剑法。这剑法里面最稀奇的是它的内功心法,对没有灵力的人进益犹大。当初你教乐恒的时候,我就有意把这套剑法传给你,只是苦于没有时间。今日你成了我的义妹,传给你更不算传给外人。只是你熟记之后务必把它销毁,不可以让它落到歹人手中。“
子岱喜上眉梢,谢过乐平,问道:“大哥!你说这剑法内外兼修,是不是还有剑招?可我从未见过你使剑。我知道你把老墨的剑给了我,你自己便没有剑了。”
乐平笑道,“你这就说傻话了,剑者,心也。有心就有剑!”
他话音未落,身上的长衫已不见,只穿着灰色短袄,手中多了枚木剑。剑气滚滚,汹涌如江水扑面而来。子岱猝不及防,只能就地滚到院中的树后,待她拔剑出鞘时,只看到十数个身影几十支长剑直扑自己而来。她惊叫道:“大哥!”
话音未落,肩上,背上,腿上已经着了七八下。还好乐平的木剑只是点到为止,否则她已经身受重伤。
耳边只传来乐平极为平静的声音,“敌不见我,我独知敌。攻而不见,守而不知!”
子岱心中连连叫苦,现在面对的局面根本就是“我不见敌,敌独知我”。她情急之中,索性闭上眼,用心听剑风的声音,同时用一个“散”字诀,长剑舞动护住门户。待辨出声音的来路,再一剑剑溯着声音刺去。如此十几招过去,居然勉强挡住了乐平的攻势。
她不知自己在这片刻间已自行悟出神机篇中”守“的妙义。乐平又是惊讶又是欢喜,当即停下来细细给她讲解神机篇中”攻“的战法。二人边讲边练,不知不觉,已经夜深。乐平从里屋又取出两盏灯,把院子照的透亮。
乐平见灯光下子岱似有倦容,颇为不忍道:“子岱,你要不要先回屋休息一下?”
子岱摇头道:“我没事!大哥,只要你能教,我便能学。明日我就要离开了,我在你身边多学到一点本事,往后在那边的日子便容易几分。“
乐平觉得甚有道理,便接着教了下去,直到天色已发白,二人才把剑招过了一遍。乐平让子岱去吃些东西再休息,自己正要把地上的长衫拾起穿上,一转头,发现子岱已趴在桌上睡着。他想把她抱到后面厢房中,又觉不妥,索性把长衫披在子岱身上,自己拿了本书,坐在她旁边读。
巳时刚过,就有家丁来报,师勒国接龙姑娘的人来了。乐平万没料到进来的竟是崔毅,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乐平笑着问崔毅:“你打了一场仗,就成了师勒的人了?你父亲可知道?”
崔毅向乐平行了个礼,苦笑不语。原来他这次特意回来和父亲见面,告知他自己要娶沈瑛的打算。崔长棣岂能让仇人的女儿做儿媳,果然不出所料大发雷霆,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好在他已决定追随立川,在师勒那里已经谋到职位,不怕无处可去。
崔毅见子岱在桌上熟睡,手中还拿着一碟花生,愣了一下,问道:“龙姑娘可是刚睡下?师勒大军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出发。乐将军可否备个暧轿,让我表妹扶她到轿子里再睡一会儿。”
乐平凝视了子岱一会儿,摇头道,“也不用!” 衣袖轻轻一挥,在她的百会,风池二穴轻扫。不一会儿,子岱便悠悠醒转过来。眼睛刚一睁开,便看到眼前的一碟花生,叫了声,“好饿!” 立时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众人看到她的吃相,不禁发笑。碧芝身后的小男孩也哧的一声笑了出来,笑声清脆。
这一声别人都没在意,子岱听到耳中,顿时一个寒战,完全醒了过来。那晚瑶渚南城的巷子里,盗走她罗盘的小贼,可不就是这个笑声?当啷一声,桌上的剑已经到了她手中,转身剑尖便直指着那男孩。
这一下出其不意,崔毅和碧芝同时惊叫。崔毅道,“龙姑娘手下留情,这是我表弟,中间定是有什么误会...”
碧芝挡到那小男孩前面哭道:“龙姑娘,晨儿只有十岁,和你无冤无仇。就算得罪了你,要杀要剐,你也冲着我来吧!”
子岱看看崔毅兄妹二人,又看看一脸惊惧的晨儿,把剑放下,笑道:“原来是自己人。这个小朋友在瑶渚南城的巷子里偷走了我的一样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却是樊统领托我保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