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坠马昏迷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圣驾前和京城。
康熙猛然得知此事,只觉得手脚痉挛,惊的险些背过气去。一时连自己的病也顾不得,恨不得立刻出现在胤礽身边。
梁九功知道皇上看重太子,把太子当成自个儿的眼珠子、心头肉。
若太子真有什么万一,只怕皇上也要不好,便立刻上前劝道:
“皇上您别急,龙体要紧啊,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朕怎能不急!”康熙吼了一声:“不必再劝朕,朕一定要亲自去看保成,梁九功快让人备马,朕现在就去!”
康熙急切起身,忽然身形一晃,竟不受控地跌坐了回去。
“皇上!”梁九功吓的惊叫一声,连忙让人把随行太医孙之鼎请来。
孙之鼎给康熙请了脉,跪下叩头道:“皇上,臣无能,皇上的病情一直反复,是臣医术不精,是臣之罪过。倘若皇上再受疾行颠簸之苦,恐损伤龙体,还望皇上听臣一言,安心静养才好啊。”
梁九功顺势道:“是啊皇上,且不说您的病还未好全,咱大清与噶尔丹的战争还没有结束,还需您亲自坐镇,这个时候……您不能离开啊。若是殿下知道您抛下军机大事前去看望,心里头定会自责不已啊。”
梁九功说到了紧要处。
方才康熙是急糊涂了,只一心记挂着胤礽的伤势。他就算不顾惜自己的身子骨,也得顾念征战沙场的将士们,不能让将士们寒心啊。
康熙是大清的皇帝,将士们还在浴血奋战,又怎可在这个时候离开。
可他只要一想到胤礽坠了马,心就一戳一戳的疼。只恨自己当日不该那样骂他!
见皇上的神色松动,梁九功又道:“太子一行,如今距离京城还有七百余里,距咱们行宫只三百余里,依奴才之见,还是尽快让三阿哥将太子殿下护送至行宫为好,这样皇上就能瞧见殿下,也可安心了不是?”
“好,就照你说的办。”康熙定了定神,吩咐道:“让胤禔拨出一小队人马前去接应太子,务必在明日日落前将太子安全护送到朕这里。”
并命令孙之鼎:“你也同去,替朕照看好太子。”
“可您的身子……”
“不过一日的功夫,不妨事,你能保证太子平安无恙,朕自然万安。”
康熙这边八百里加急地往皇三子处送信,不过半日就送到了。胤祉看罢,连忙将太子安置在马车里,一刻不敢耽误地往行宫赶。
胤礽摔下马背后昏迷不醒,太医给施了针,又喂了药,不过两个时辰就醒了过了。
好在他打小在马背上长大,骑射功夫不赖,坠马的瞬间反应迅速地护住了自己的脑袋,落地就势打了几个滚儿,本应没什么大碍。
只是不巧,那路上有不少尖锐锋利的岩石冒出头来,打滚的时候一不留神,将身上划破了几道口子不说,左腿也磕碰到了。
他的左腿伤的不轻,不仅有擦伤还伤了骨头,一时疼痛才昏了过去。待醒来后才知道,胤祉已经给京城和康熙那里都去了信。
胤祉心虚地摸摸鼻子:“二哥,您别这样看着弟弟,弟弟心慌。”
胤礽哼道:“你的主意大得很呐,敢擅自做孤的主,还知道心慌?”
“那不是……害,弟弟也是关心则乱嘛。您当时那个样子,弟弟当真是吓坏了,若不赶紧报信让汗阿玛和皇太后拿主意,弟弟不知要如何……”
“你还说!”
胤礽瞪他一眼,训斥道:“太子坠马昏迷,你听听,这是什么光彩事吗?你倒好,让汗阿玛知道也就算了,紫禁城里的也都知道了,回去以后,后宫娘娘和阿哥格格们若问起来,你让孤的脸往哪搁?”
胤祉:“可这事儿本来也瞒不住,您就别和弟弟置气了呗,小心您的身子要紧。”
胤礽气的想踹人,奈何伤了腿。
道:“皇太后年事已高,你这不是存心让她老人家担心么。”
胤祉上前跪坐在胤礽身边,保证道:“这个您大可放心,您一醒来弟弟就又给汗阿玛和宫里去了信,前后不过两个时辰,皇太后若知道您醒了,想必不会太过忧虑。”
胤礽轻哼一声:“就你会说。得了,我要睡会儿,你且安静些罢。”
见太子没再对他自称“孤”,胤祉便知道太子哥哥的气消了。
笑道:“是,弟弟不吵您休息,您好好睡一觉,咱们明日就能见到汗阿玛啦。”
顿了顿没忍住,又小声嘀咕了句:“看来汗阿玛还是很在意二哥的嘛,否则怎地这么快就派人接咱们回去,二哥大可放心啦。”
胤礽没吭声,但胤祉知道他定然听到了,偷笑着给他掖了掖被角,安静地坐在一旁守着。
胤礽面朝里,缓缓睁开了眼。
当真还在意他么?可是好几个时辰过去了,怎么还是没有听到康熙一丝一毫担忧他的心里话?难不成……他的这一“神通”被自己给摔没了?
又或许,他根本不是真的在意他。
想到这个可能,胤礽难过又心慌,加上腿疼,连觉也睡不安稳了。
翌日,康熙如愿在日落前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宝贝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