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芙口中含着的药丸是让人昏迷的药。
药倒了对她毫无防备的少年后,襄芙抱着他,用焰火发出信号。
这是她和萧辰景约定好的,药昏了狼王,狼群中没有指挥的人,到时候秦家军就能从挖好的地道闯出去。
他们约定好,从襄芙发出信号起,她挟持昏迷的狼王以防万一,然后秦家军开始迁移,直到襄芙看见他们发送的信号,她就可以扔下狼王,会有人在不远的山道上接应她。
黑水森林里将近大半的猛兽都被苏衍毒杀,目前所剩的猛兽,除白额灰狼外,根本不足为惧。
这次,她是真的要彻底摆脱狼群,回去属于她的地方了。
她以为有提前挖好的地道,秦家军要出去应该挺快的,可她等呀等,看着天边的月亮估量着时辰,那边迟迟没有发送信号,眼看着药效快要过去。
却在这时,她听见兄长的声音传来:“莞莞!快!快走,不然要来不及了...”
她一喜,可当她转身看见山丘下浑身是伤的兄长,便知情况不妙。
如果兄长他们已经顺利将所有秦军送出山坑,他肯定是从山地上折回来,绝不会在丘陵下,他在丘陵下出现,又浑身是伤,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他们被狼群发现了,兄长可能是在打斗中折回来,原因是迷药的药效快到了,他只能冒险折回来接她。
“不...”襄芙摇摇头,“我若扔下小沧走了,守在这边的狼群就会立马察觉,你们就跑不了了。”
“莞莞不要怕,兄长已经将大部分秦军都转移出去了,你快些跳下来,兄长接住你!”
襄芙看着兄长,犹豫不已,却在这时,她的手突然被一只大手攥住。
“你...”她惊讶地转身,发现身后的少年不知何时悄悄醒来。
不得不跑了,可是,现在跳下去的话,会给兄长和秦家军带来麻烦的。
于是,她奋力挣脱掉少年的手,朝树林的方向逃。
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跑过他的速度,但她也只能拼尽全力往前,在这个节骨眼,能尽可能替秦军争取多一些时间,也是好的。
夏夜林子里很黑,黑得连星星的光亮都被枝叶遮盖,只有间或从草丛里飘出零星的萤虫,能侥幸看清足下,但她还是被脚边的石头绊倒,摔得浑身伤。
眼看身后的人快将追上,她来不及察看伤势,只能赶紧爬起来,继续往前。
黑幢幢的树影像鬼魅一般不断往身后掠去,襄芙感觉自己快没气力了,身上疼得厉害,忽见面前出现一棵粗壮的大树,她想也没想,立马跳起来爬了上去。
等她爬到最高位,看见树顶的月色,和璀璨的星子,才惊觉原来自己爬上的刚好是一棵桑树。
爬到这里应该安全了,狼是陆地上的猛兽,它们不会爬树。
果不其然,少年把她追至树下,就停止不去,像往常守在树下等她一样,仰头蹲守着。
穿越虬枝交错的繁密枝叶,她能清晰漏光之处,树下他的凤眸瞪得大大地看她。
那眼里有不解,有焦躁,她心知自己这样骗他不好 ,但她没有办法。
她知道自己将狼王引走,兄长他们就能有多一些时间,等秦家军都出去了,她再慢慢想个办法将他引开,然后藏起来等兄长来救。
想法很美好,可当她正要准备找个结实的枝丫坐下歇息,突然发现密密扎扎的枝叶间突然多了一双黄澄澄发亮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襄芙吓得腿软,“你...你是什么怪物...”
她想折个树枝来防身,不料不等她摘,那怪物已经盯准她,朝她袭来。
“啊!!!————————”
枝叶成片散落,树间栖息的鸟儿飞散,沧浪君知道树上的人有危险,再也顾不得许多,立马飞身攀跃上来。
越过丛丛蔓蔓的枝叶,就在那凶猛的鸮迎面朝他心爱的姑娘袭来,他一把咬穿了它的肠肚,将一整只巨大的鸟声撕裂开来。
肠子、跳动的脏器下雨一般落下,挂在了枝叶间摇晃,空气里弥漫了让人作呕的血腥。
襄芙一睁开眼,就看见少年满是血腥的脸,好像还有暗红色的不知是内脏的碎块还是肉块黏在额间,眉眼带戾,恍若阎罗。
她吓得脑子眩晕,差点失足摔下去,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的浪潮快要将自己淹没。
“你...你为什么会爬...”她哑着嗓子,抖得差点不成语调,但很快,她就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别怕...不要怕...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不会的...
冷静下来后,很快她就想明白了。
原来他会爬树,一直都会,之所以之前一直藏着掖着,怕是故意让着她,给她留一个可喘息的地方,才会装作爬不上来,在树下蹲守的样子。
而方才因为她遇到危险了,所以他才不惜拆穿这一切。
冷静下来想清楚后,她慢慢地,就没那么害怕了,而眼下所见,很显然,解决眼前的麻烦,才最为重要。
兄长已经决定同苏衍合作,她不可以把他带着。
既然逃也逃不掉,那就只能...
“小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