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前肢”轻轻搭着她,拥着她一起睡。
不知睡了有多久,襄芙记得自己昏睡过去之前还是早上,那时还有薄雾般的曦光照进山洞,如今醒来洞里已经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身上压着自己的狼人已经不见了,襄芙在回想起昏睡之前的情景,越想越委屈,低低抽泣着,手臂用力圈紧自己。
后来不知怎么地,她越哭越觉得委屈,一想到这狼人难以捉摸的性情,一想到自己还不知道要在这狼窟里饱受惊怕到什么时候,然后凄惨死去,感觉就像这午夜里一望无尽的黑漆一样,密密麻麻的黑让人快喘息不过来。
她越哭越厉害,哭到最后竟然头脑一热,手胡乱在洞里摸了根粗木,不管不顾就往洞外跑。
幸运的是,洞外虽然守了几头白额灰狼,可她突然这么操起手中棍棒乱挥乱舞,那几头狼竟真的就不敢上前。
襄芙全凭午夜时分崩溃的情绪凝作一腔孤勇,手里乱棍忙碌中打了几头灰狼,然后哭嚷着跑远。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跑的方向对不对,寒风呼呼地在耳边刮,冷得浑身都在颤,恍恍惚惚间撞上了好几棵树干,又哭着爬起继续往前。
夜越来越深,瞅这夜深得越发静谧,远处幽谷的兽鸣越发可怖,想必已经到了黎明前那个,据说百兽巡盘的时间。
据说黎明前天地最黑的时候,也就是黑水森林里最凶险的时候,这个时间是各种猛兽出来巡视自己地盘,遇着有侵占它们地盘的异类,就会对其发起进攻,或杀死、或将其驱逐。而且这个时间是各种兽类情绪最急躁的时候,一旦在这时候遇上,往往进攻会被平时激烈数倍。
襄芙不大了解这些,此时只想赶紧挣脱这片森林和这片黑,莽撞下误入了一群银貂地盘而不知。
这种银貂同别处的野貂不大一样,同样是貂的样子,但是个头却比别处的貂大,牙齿锋锐,叫声尖锐。
黑暗下听着这阵阵警示威吓的尖叫,莫名让人联想到鬼魅。
襄芙看着前方整片整片的山野都布满一簇簇幽黄小火,像极了幽冥泉下的死不眼闭的幽萤,连忙止步掉头,却发现,连身后也亮起了串串黄色幽火。
这下子被暗处看不见的小兽盯紧的感觉,像极了被一群蚀骨腐尸的虫蛾盯紧的感觉,无助至极,又让人恶心得头皮发麻。
襄芙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要死在这里了,甚至刚刚她没意识到那些是什么的时候,贸然伸手时就被那些东西凶狠地啃了一下,疼得她从手背处起蔓延至全身,如有一股电流击过,痛感强烈得大脑有一瞬间发麻,忍不住“啊”地痛叫出声。
她后退了几步倒在地上,手上的痛感强烈,可比平日里那狼人啃咬自己时要疼多了,疼得浑身上下都止不住战颤。
意识到自己身处避无可避的处境后,她心脏激烈地跳了起来,闭着眼睛就能感觉到这些小东西磨牙凿齿,越发逼近,随时扑上来啃咬的情景。
可就在银貂们集体朝她围扑过来啃咬之时,一头凶猛的饿狼咆哮着冲进貂群中,一下子撞得银貂们四下抛散。
他像一股疾风一样,黑夜里一颗沉闷的炸药,迅速将围绕在她身旁的银貂叼起、撕咬、重重砸落。
越来越多不知死活的银貂往前冲来。
若换作平时,遇见凶恶的兽种,这些貂不会硬碰,问题是如今这里是这些貂群的地盘,兽类将自己栖息的地盘看得很重,一旦有外敌入侵,就算是拼死,也要与敌人血战到底。
狼王少年虽然骁勇,但面对数量多如牛毛的银貂,慢慢地,动作开始缓了下来。
貂群知道他是累了,后面的开始加快速度袭击。
襄芙一直被他护在身后,天边开始亮起一道光线,她捂着手上的伤口,心惊地看见了身旁堆积了小山一样高的银貂尸体,还有数量更多的小兽在往他们这儿冲来,大有至死方休的决心和悲壮。
狼人身上的伤口开始越来越多,他大概也意识到自己体力有限了,开始张嘴狼嗥起来。
嗥声破开天际,山野俱震,让鬼神惊惶。
嗥声一落,山野里顿时千呼百应,嚎叫成片,甚是可惧。
襄芙没能看见狼王将千万狼伍召来的样子,因为在那片湮灭神魂的嚎叫之后,剩余的那些银貂没等狼伍出现,就彻底丢弃城池,撒腿亡命,而她,也被狼王少年驮到背部,往山林深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