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猫的主人或许更加无奈,不是所有人都能负担得起宠物治病的昂贵费用,这大概已经是最大努力。
他在垃圾桶旁边做了半个小时思想斗争,把猫包拎回了家。
作为吸猫体质,这样的事并不算偶然。
没过几个月,也是差不多的剧情,这次是在公司,袁北下班,听见车底有猫叫,弯腰一看,一只小狸花钻在车底取暖,脏兮兮,像块小抹布。
十二月末,天冷,马上就要下雪。
袁北家中再添一员。
……
汪露曦幻想一人一猫在车底对视的场景,觉得很好笑。
潘家园夜市分片区,文玩珠宝看不懂,直接放弃了,她往年轻人摆摊卖小物件的片区冲,虽然也都是很常见的东西,但人多,热闹,砍价也很有意思。
袁北慢悠悠跟在身后。
汪露曦怕他跟丢了,频频回头……倒是一直在她视线范围之内,只不过瞧得出来兴致不高,没见他在哪一个摊位前停一停。
“袁北!你家猫叫什么名字?不会真叫小抹布吧?”她停在一个卖宠物用品的摊位前,这里有手工编织的猫猫小围脖,还有无声小铃铛,铃铛上还可以刻字,“我也送它们一份礼物!”
“没,”袁北停在汪露曦身边,“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
“嗯。”
袁北其实对养宠物也没什么兴趣,并没有打算长期照顾它们,病治好了,就在网上挂了启示,给两只猫找新家。虽然不大顺利,两只都是田园猫,而且各有生病史。
“在我这落脚而已。”袁北把那铃铛放回去,“新主人会给它们取新名字。”
免得到时候名字太多,猫也会犯糊涂。
汪露曦不理解:“……毕竟是你把它们捡回来的。”
“但它们迟早要走。”
很多事情,如果已知后续,乃至结局,人会产生惰性,会抗拒倾注真情实感。毕竟,结局就是比过程更加值得期待。
与持久的圆满相较,瞬时的相聚根本不值一提。那些是路途里惊鸿一瞥闪烁的星星,开一夜第二天就谢的花。
既然如此,值得付出更多吗?
……
汪露曦不理解。
她很想反驳袁北,但一时又措不好词。
“喝水么?”袁北打断了她的思考,“我去买水。”
前边就有便利店。
“我想吃雪糕,”汪露曦扇了扇风,“有么?”
……
两分钟以后,她得到了一根大红果冰棍。
袁北说这是童年。
汪露曦觉得袁北的童年味道不错,就是冻得太结实了,得嘬着吃。
还有一罐老北京酸奶,玻璃罐,外面凝了一层水珠。
“不是说白天没买着?”连同吸管一起,袁北递过来。
俩人一起坐在台阶上望天。
入夜,空气里的热度总算降下去些,汪露曦的头发也吹干了,用抓夹夹在脑后,像只松垮垮的毽子。
原本想就这么着了,但碍于袁北似笑非笑地看了她好几眼,只好又从手腕褪下发绳,认真扎了个马尾。
聊天的内容也很闲适松散。
“你那团,还有几天?”
“两天。”汪露曦咬着冰棍,偷偷看袁北的侧脸,看他耳朵的形状,下颌,侧颈那块很白的皮肤,还有浅浅的血管。
风轻轻扫过。
“之后什么打算?”
“离学校报道还有一段时间,我暂时还不能去宿舍住,接下来应该会找个便宜的青旅,然后一个人转转。”
“嗯。”袁北说,“注意安全。”
……
无后话了。
汪露曦咬下最后一口快要融化的冰棍。
红果味道酸酸的,她看着木棍上染的半截红,心情忽然莫名其妙变得很糟糕。
又逛了一圈,依旧是什么也没买,两手空空回到酒店。
……
同住的奶奶已经睡了。
汪露曦不得不轻手轻脚去洗澡,回到床上,翻看晚上拍的照片。
那些热闹的摊位,拥挤的人头……朋友圈得到了很多人点赞,夸她特种兵。
不过其中没有袁北。
他还是个从来不发朋友圈的选手,一条短横,半年可见。
心里好像被蚊子叮了一口那样痒。
汪露曦把袁北送她的那些文创摆开,摆在床上,还有酸奶的玻璃罐,她喝完刷干净了,借着床头感应灯的微弱光线,拍了一张大合照,发了过去。
汪露曦:[袁北,你到家了吗?]
没有回复。
汪露曦:[今天谢谢你的礼物,还有陪我逛夜市。]
没有回复。
汪露曦:[我可以看看你的另一只猫吗?长什么样子?]
还是没有回复。
她在床上滚了几个来回,又狂躁地伸伸胳膊蹬蹬腿,拿来手机看一眼,放下,胡思乱想很久,再看一眼,时间却只跳了一分钟。
……忍不住了。
找朋友告状。
汪露曦:[救命!怎么办!我碰到了一个男的!]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