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哀家正有事要问你。”
“把人拖进来。”
常内侍领命下去,没一会儿,殿中拖进来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南珠价值不菲,又是我朝与魏国的岁币,可这一年间却屡屡被劫,损失已达十斛,逾十万金。”褚太后眸中闪烁着怒火。
“好不容易抓住一名匪寇,千里迢迢押到京城。可下狱没两日,南珠的下落,贼人的窝点还一概不知,人却险些死了,如今已是神志不清!”
“皇帝,你说,看守此犯的狱卒该当何罪?”
宋冽拄着拐立在殿内,淡淡地瞟一眼一旁的血人,“死不足惜。”
一旁的狱卒挣扎一下,“冤枉……廷尉大人不敢懈怠,亲自审讯……就是想尽早撬开那案犯的嘴,为太后娘娘分忧啊……”
“那怎么嘴没撬开,反而将人折腾得半死不死的。”宋冽睨他一眼。
“廷尉大人年近六旬,为了此案…夙兴夜寐,殚精竭虑,可……”血肉模糊的狱卒说到一半,止住声音,瞟了公主一眼,又看向皇帝。
“说下去。”褚太后慢悠悠道。
“可…宫中却传出,廷尉大人的外孙,伤重将死的消息。大人气急攻心,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四下一片忙乱,这才……疏忽了案犯,让他寻到空子自戕。”狱卒声音悲怆,“娘娘,肆意残害忠臣骨肉,岂不是要寒满朝文武的心?”
褚太后重重地拍桌,丹凤眼含威带怒,“皇帝,你可知错?”
“廷尉大人的外孙?”宋冽一脸无谓,仿佛不知此事与自己何干,“是谁?”
四下静寂,姚太医伏低身子为公主诊脉,大气不敢出。
公主乱象横生的脉象慢慢平缓下来。
“是被我请进安乐宫的……傅氏郎君。”
……
一个书童模样的人撑着伞匆匆赶回崇德斋。
竹林掩映下的斋内,一群少男少女模样的人正摇头晃脑,齐诵经典。
摇铃声响,他们撂下书本,各自寻乐子。
书童阖伞走进去,在一个端方明秀的郎君耳旁道:“谢少师,陛下说昨日淋了雨,今日病了,就不来进学了。”
“也罢。早料到陛下会如此。”谢少师摇摇头,放下书卷,“托你给陛下带的书,送到了吗?”
“陛下收着了。”书童颔首。
见少师在忙,斋中几个小郎君,聚到竹林中,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又有一批船队被劫了。”
“不止陆路有强盗,水上也不太平。”
“哎,小沈,此番你父亲统领船运一事,南珠被窃,沈尚书会不会……”
“不打紧,且看吧。”
“这般胸有成竹,莫不是你们沈家,还有后手?”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被换做小沈的小郎君得意洋洋地甩了一下手中的墨笔,压低声音道,“今日出门前,我在父亲书房门口偷偷听到……”
“谁!”竹林中的小径上,一个衣着华贵的小少爷忽然嚷起来,“谁往我身上甩墨点子?”
聚拢在一起的几个小脑袋作鸟兽散,沈家的小郎君登时被凸显出来。
“沈家的。”衣着华贵的小少爷趾高气昂地冲他道,“过来给本少爷擦干净。”
“褚旸,你别太过分。”沈小郎君道,“不就是一件衣服吗,回头让我外祖家给你送上一件新的便是。”
“切。”褚旸嗤笑一声,“死到临头还在大言不惭。”
“哦?”沈小郎君瞪他一眼。
“一件衣服罢了,何须你送。”褚旸凑到他身前,压低声音坏笑道,“待我姑母抄了你们沈家,再治你们外祖家一个连坐之罪……”
“你家的东西,你外祖家的东西,还不是都任我拿撒摔砸?”
沈小郎君捏紧拳头,又慢慢松开,“口舌之快,我不与你争。”
他向前走去,却被褚旸一抬脚,绊倒在地。
他猛然间磕在地上,摔破了脑袋,昏死了过去。
“这、这……”小厮慌了神。
“怕什么,左右姑母马上就要治他们沈家的罪。”褚旸道,“早死片刻罢了,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