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吴虞当做你圈养的羊吗,你太傲慢了。”
公路长桥的非机动车道电驴逆向而行,林渡荆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把谢影拦住,直视她的眼睛说,“她就是羊,所以你也别想掩盖自己野生的本性。”
谢影原本想说的“谢谢”在林渡荆的反驳中烂在喉咙里,她手里的手机先震动了两下,新的消息传送而来。
发送者,吴虞。短信:我在珍贝商楼等你。
珍贝商楼的大门被铁链封锁,不久前的一场事故纷争导致商楼的生意陷入低谷。租户们无奈提前闭店过节,人走楼空。街边的小店流言纷纷,说珍贝的辉煌已去,房东们坐等拆迁安置依旧是盆满钵满,只有商户汲汲营营多年为他人做嫁衣。
旧式的长管灯条滋啦通电发光,无法照亮整个空荡荡的商楼,依稀的街道噪音如鬼祟的喘息裹挟在冷冽的风声里,人心里的怪物就在黑暗里具象,宛如下一刻它们就会冲上来吞噬一切。
吴虞头昏欲裂,等到痛苦的意识做挣扎慢慢苏醒时,脑海里响起蒋春在她昏迷前说的那句话——吴虞,谁让你要和她做朋友。那我只能毁掉你平静的生活了。
吴虞的身体随着激烈的晃动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拼命挣扎,终于惊动了坐在货箱上喝啤酒的男人。
蒋春蹲在地上,笑着脸拍了拍吴虞的脑袋示意她不要挣扎,在女孩恐惧的颤抖里,他睥睨着揭下盖在她头上的衣服,看清女孩蓄在眼眶里的晶莹泪水。
他仰头喝了一口啤酒,然后对她说,“别那么害怕,我还挺喜欢你的。要是你乖一点哄我开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你要做什么?”吴虞企图蜷缩身体,但她的双手被反捆在货架的铁条上,她无法逃脱蒋春在她脸上的触摸,恶心到浑身都在起疙瘩。
“我的样子是不是很丑?”蒋春凑近靠近吴虞的脸,迫使女孩看清嘴边的一道刚刚拆线的丑陋疤痕,“这个是谢影留下来的,你说我不报复她一下怎么能平怨。”
“如果不是你伤害江瑶,谢影根本不会伤害你。”吴虞辩驳,她即使恐惧着蒋春的威胁,也仍旧无法控制心里的鄙夷。
蒋春想大笑,结果嘴唇牵动脸颊的伤口吃痛咬唇,他迁怒般地直接踢了一脚吴虞的肚子,听到女孩吃痛的呻吟。
“你们都不了解谢影,我才是那个看着她长大的人,远在江瑶和楚闵执之前就把她抱在怀里过,我对她已经仁至义尽,偏偏她和她那性格激烈的妈妈一样不懂得感恩,以怨报德。”蒋春故意蹲下身来隔着毛衣摸吴虞战栗的背脊假模假样的安抚她,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我本来没想要做什么,但她非要介入我和江瑶的感情,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擅自带江瑶去堕胎,真是够无情的,原本那孩子生下来还能叫她一声堂姑。”
吴虞的泪水在无声情绪里淌过脸颊,而蒋春还在她耳边继续狡辩恐吓,她发抖出声,“明明是你先出轨,你毁了斐姐辛苦经营的店。”
“我这是在惩罚她们对我的不公!”蒋春站起来,“这里!这里的一切本来就是属于我的,谢影她妈妈就是个婊子,勾引我姑父结婚,婚内出轨被谢家人扫地出门,而谢影是个连族谱都没进的小鬼,但就是因为她姓谢,因为我姑父猝死没来得及写下遗嘱,这里的一切都会被她轻而易举的继承。她不仅要夺走我的财富,蛊惑我的女人离开我,甚至敢拿玻璃划伤我。结果呢,我被狼狈的拘留在局里受人冷眼,而她还能坐着豪车上学,你说我该不该报复她一下,解解我心里的愤怒。”
沉重的铁卷门被哗啦向上卷起,强劲的夜风灌入空楼,电箱表被人重新打开,灯光骤然亮起,橱窗里的高挑模特,无脸无情地摆着性感的姿势展示服装。
“这不对劲,前门被锁,吴虞不可能知道有隐秘的后门可以进来,这里有你的熟人?”林渡荆转向谢影,轻声和她交流。
“嗯,我猜到是谁了,你不要担心,他不会轻易伤害人质。”谢影一次次伸手打开灯,空旷的商楼逐渐清晰。
“我不相信你们任何人,人质的说法已经是不可挽回的程度,在此之后我会让吴虞清楚的明白你有多危险。”
林渡荆跟着谢影走到自动扶梯,两人抬头向上看,触摸不到的危险令人心跳加快。
“吴虞——”谢影在中庭呼喊。
“她来了,这个事情才刚有意思。”蒋春手指勾着吴虞的长发,贴着吴虞的耳朵强迫性地让她听自己说话,“那天你在学校里什么都没看见,谢影也来得太迟了,她没有赶上那场变故的高潮部分。我让几个渣滓用棍子把店铺里的所有东西砸得粉碎,斐姐用她的红指甲把我的手臂扣出十几道血痕来诅咒我不得好死。我烦透了这个喜欢说教的老女人,我把她锁在对面的店铺里让她亲眼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东西毁掉,通通毁掉。江瑶跪在我脚边痛哭流涕对我说错了,可是她知错太晚了,必须受到惩罚才懂得我承受的愤怒……我要你们每晚在噩梦中惊醒,江瑶崩溃了,还有你可以噩梦,因为接近谢影而变得不幸。”
——这是真正的报复,糟践她所在乎的一切。
阴暗的仓房仅剩一丝明光,吴虞的泪水迸溅,绝望地看着蒋春残忍地合上生锈的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