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荆唇角勾起一抹清爽得意地笑,右手伸进口袋摸出手机,点开未来岛屿的界面,点开节日礼物的那一栏晃到吴虞面前,“我花了半个小时做出来的。”
吴虞点点头,看林渡荆骄傲地盯着自己的作品,又点了一个小铃铛挂在树上,自顾自地低语,“我送给朋友的,但她没回我信息,可能她没有那么喜欢吧。”
吴虞刚想辩驳,猛然反应过来林渡荆根本不是清醒的,他是真的喝醉了,醉到分不清眼前的自己到底是谁了。她只好安慰着说,“她喜欢的。”
林渡荆像是没听到,手指划过圣诞树,不厌其烦地把彩带摘下来换上新的装饰品。
吴虞在林渡荆不厌其烦的画着雪花片时,伸手抓住他的手指强迫他停止动作,对视他眼睛里的不解说,“对不起。”
林渡荆挣脱开吴虞的手,“我不要听对不起。”
吴虞问他,“那你要听什么?”
林渡荆醉酒后一点困意都没有,随口就说,“我想听吴虞弹琴,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弹琴给我听了。”
吴虞愣了愣,如果林渡荆不说起这件事,她都快忘了最近疏于练习的荒废。
“嗯,那我们回家吧。”
吴虞庆幸林渡荆喝醉后的酒品,他配合的跟着她一起起身,却又忽然用力地拽住她的手臂,整个身体倾到她的怀里,他坐在的太久早已经重心不稳。
吴虞闷声承受住重压,伸手揉了揉林渡荆茂盛的头发想让他恢复一点清醒。
“你去哪了?”
“什么?”
“你为什么要和别人过节呢。”
“我没有跟别人过节。”
“你有其他朋友了。”
“你也有其他的朋友。”
“……那不一样。”
林渡荆退后两步,他站直后还要高过吴虞大半个头,眼神难得敏感,像是充满了无法解决的困惑,陷入一种安静的低迷里,他无法说出准确的逻辑,无法解释语句里的问题,他连自己到底在跟谁对话都不是那么的清楚,他那种深藏在心底的不安在最后的关头还是条件反射地让他沉默下来。
吴虞尝试着安慰他,“我弹琴给你听,弹你最喜欢的那几首曲子好吗。”
林渡荆单手扶着墙径自从她的身边上楼,像是没有听到吴虞的声音。
楼层的感应灯亮起,吴虞缓一步跟在他的身后上楼,她以前就会藏在他的影子后面走路,像是一种掩藏在背后的安全的娱乐,但现在她的心情没有那么轻松,她不能在像以前那样总是藏在别人身后依赖。
林渡荆眯了眯眼,准备掏钥匙开门,手里的钥匙串却先被身旁的人夺走,他没听得太清,只是感觉对方的凉意柔软的手非常熟悉,然后他就跟着她走到进对门,房间里有非常熟悉的馨香,让他放下戒心。
吴虞坐在钢琴凳前,自然而然地想到勃拉姆斯的OP117,慢速的琴音舒缓细腻,克制而动人。她的音乐是另一面镜子,声音入耳震颤着无法言达的感情。每当她无法解决内心的困惑时,专注地练琴会让她在某一阵忘却烦恼,也许林渡荆也能在乐声里慢慢找到宣泄的出口。她的琴速转快,又一阵低语般的流淌,再一声的高声,继而缓落,持续不断地进行。
墙上的挂钟即将指向十一点,夜进入安眠点。吴虞怕再弹下去影响到同楼邻居的休息,她结束尾音时呼了口气平缓心虚,回头看林渡荆的坐在沙发角落的身影掩藏在纱帘的阴影里,透澈的眼睛驱散了迷离的水光。
“嗳。”
林渡荆打破安静,没有任何委婉地表示道,“你退步了。”
吴虞没什么不高兴的,林渡荆只是实话实说,她甚至感谢有个人能听出并且告诉关于自己的真相。
“是啊,你以后记得提醒我该练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