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四楼关上门,吴虞手掌扶过自己的胸口试图平息自己的可怕的心跳。那一夜,她几乎彻夜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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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之后,城南中学立刻迎来第一次月考。
吴虞用胶布在自己的桌子上贴座位号,收拾桌内的课本讲义,听同学大声猜测考题,定下赌约。考试的焦虑让她短暂的忘却另一些事情的影响。
学生根据成绩排名换考场的途中,吴虞迎面撞上林渡荆,他几乎漠视擦肩而过的她,削挺鼻梁上的淤青稍显狼狈,惹人猜测。
城南的考试安排得非常紧凑,吴虞也无暇顾及到课外的事情,班级里有人真的押中数学考题后,她跟着其他同学一起研究考题,那天最后的考试是物理,4班几个男生笑闹说徐庄半夜被秘密喊去参与试卷出题,肯定会放一道矢量三角形法解动态平衡问题或者牛顿第二定律。
课余时间,伴随着对晚休的期待,有人提前放松心态,聊起新的秘闻八卦当做娱乐消遣。
“你们有没有看过本地的报纸的经济头条,我们下属县区的一家行业龙头企业出现重大经营困难,被曝光拖欠员工工资上千万。”
“我早听说了,就是久诚集团。我在县区的几个亲戚都在那里上班,已经有两三个月发不出工资了。”
“你们说的久诚集团,怎么有点耳熟。”
“隔壁3班的林渡荆,据说就是久诚老总的儿子。”
“他原来是富二代啊。”
“嗐,快成负二代了。”
……
开考铃声响起,打断学生之间的交头接耳。
吴虞放在桌上的手一晃,铅笔无意从桌上滚落到地上,削尖的笔芯应声断裂。
“吴虞,需要借一支新的笔给你吗?”隔壁桌考试的高星辰先捡起那支摔坏的铅笔,递向有些魂不守舍的吴虞,以为她还在烦恼英语的错误答案。
“谢谢,我还有备用的笔。”
吴虞从笔盒里换了一支笔尖不算平整的旧笔,她握着笔,越握越用力。
考试十分钟过去,监考老师恰好就是3班的任课老师,他注意到吴虞的答题卷还是一片空白,有些意外地用手指扣了扣她的桌面,这女孩好似被吓到似的猛然挺直背脊,继而眼球聚焦恢复正常,眉头紧紧地皱起开始分析起题目。
两天之后,物理课代表喊话吴虞去办公室。
徐庄的手肘压着一叠还没有分发下去的物理试卷,满脸郁结地连杯子瓶盖都懒得继续拧开放回桌上,盯着吴虞慢吞吞地走到他的面前,抿着唇平复怒气,用一种相对低沉,又十分严厉的语气问向吴虞,“物理考试怎么回事?不仅最后大题的两个基础小公式都没有写一个字,连基础题目都做错好几道,硬生生考得比你的生物还要差十几分。你知不知道自己的排名从年级前一百掉到两百名之外了,你是想让我心梗还是想让你父母心梗。”
“喂,什么叫考得比生物还差。好歹她这次生物都快接近满分了。”生物老师坐在隔壁隐隐得意地搭腔一句。
“全力备考生物是吗?那后面的英语,数学也都比之前的小测差了好几分。吴虞你懂不懂一分之差可能就是重点和本科的差距。”徐庄望着吴虞,试图看穿她成绩严重下滑的深层原因。
吴虞一声不吭,她越是表现卑微,徐庄越觉得她越是心思不在学业上,单独把她留在办公室罚站了一整节课时,末了不想让她一个女孩被其他同学偷偷看笑话,挥手让她回了教室。
“不是,你考试的时候发什么呆。”高星辰作为同考场的人知晓吴虞那空白的十分钟,好奇问她。
吴虞她眨眼看向周围,她的呼吸随着那些可疑的,怪异的视线慢慢加重,而后她用一种并不忧伤的语气闷闷说道,“我考砸了。”
成绩排行榜下午被公告张贴。围观的学生仰头望着高处的排名,用十分震惊的语气感喟到,“天呐,林渡荆心态也太稳定了,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还能保持前三十的水准,这是要冲进竞赛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