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狼狈,问她要不要借条新衣服。
“不用,我很快就要走了。”
“那好。下次再见希望能听你弹琴。”楚闵执没在多留,揽着女人的腰离开女厕。
吴虞听着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远,惊魂未定地松了口气,手帕早已经落在水池里吸满了水。她望着镜子观察自己,不经世故的双瞳在撞见偷情后无法掩饰木讷而惊惶的情绪,她回想楚闵执看着自己时的表情,大概是笑她装乖也装不彻底。
林渡荆:训练快没了半条命……结束去周呈那边坐会儿,你来吗?
波兰小鱼:不来,我想早点回家练琴。
吴虞抓着手机,隔了好久才发现林渡荆给她发的信息,她站在宴会厅的小侧门位端果盘的服务员让路,外面是空旷的走廊过道,隔着硕大豪华的落地窗可以望见一片冰冷的霓虹夜景,里面是一片吵吵嚷嚷欢天喜地的热闹喜宴。
吴虞仰起头,二十几层的楼高往上望,视线眩晕在吊顶水晶的金光华影里。她像看了一场银幕电影,转场猝不及防,见识了忠贞和悖德,伏笔难测。于是想起一个很悲观的问题,爱到底是怎样的?
回答不了,因为理解不了那片神秘的,复杂的情绪地带。妈妈很爱她,但那时她还太小,无法参透和回报。爸爸爱她,但没那么爱的爱有时候会让她产生更多的烦恼。青春期一直被压抑下去的问题在此时此刻,或许是观摩了两场完全不同的情景剧,催生出无比芜杂的疑惑。
“你又没喝酒,怎么看上比我还醉?”吴瑞粦喝了酒坐在轿车后排,瞧着吴虞托腮发呆,神思游离。
“吴虞是弹琴累了。”朱雅坐驾驶位开车,听着父女在后排的聊天,插嘴说话。
吴瑞粦靠着车椅陷入昏睡,酒后嗝臭熏得朱雅和吴虞被迫开窗透气。朱雅嫌弃地埋怨两句,吴虞理解继母还要和醉鬼同床的郁闷,想着人至中年的合作式婚姻是不是属于无爱,她看不出朱雅有多爱爸爸,但是她喜欢占有他的时间,他的思想,他的金钱,宣示的是世俗的胜利感。
“阿姨,您停在保安室旁边就行,不用特意绕进去。”吴虞提前叫停。
吴虞下车后再车窗前和朱雅说谢谢,挥手和家人道别,等奔驰轿车转弯消失在夜幕中,她转身疾步返家,她强烈地想要触摸琴键,宣泄一场。
琴音流畅,振振鸣耳,半个小时以后,四楼的小学生上楼敲门投诉,“姐姐,你吵到我写作业了!”
吴虞僵在门前,连声说了两句抱歉,小孩才扬着下巴,甩了甩马尾下楼。
现在的小孩还真是大人样。吴虞刚感喟完准备关门,对面502的大门在她面前有所预谋般地打开。
“我是不是也打扰到您了。”吴虞看向还未来得及卸妆,浓妆红唇走向自己的严蓉。
“不,是我想跟你谈谈心。”
吴虞泡了一杯白茶放在严蓉手边,她在严蓉的注视中,双手下意识地扶过裙摆整理好坐姿,安静等待对方开口。
严蓉没有着急说话,她端起茶杯吹了吹后呷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无声放下杯子后抬眼看向吴虞,绒雾红唇微微噙笑,以长辈的柔和姿态先放缓吴虞面对她的局促。
“你长得还是像你妈妈多一些,清纯,温和,很有礼貌。我记得那时候每次回到爱晚,都要跟你妈妈碰面,拜托她帮我照顾林渡荆,我想给她钱表表心意,她每次都会拒绝我,说不想生分你和林渡荆的姐弟情谊。我那时候心想,小林遇到了很不错的邻居,我可以安心在外面工作,不用担心他没有好朋友陪他。”
吴虞放在桌上的手指微曲,她并不知晓严蓉和妈妈还有一段相识的过往,她也从未想过严蓉会用感性的方式同她聊起这段过往。吴虞心里某种长期预设的戒备土崩瓦解,不由得对严蓉改观。
“我和小林爸爸最近遇上不少麻烦的事情,你可能已经听说了一点。但这是场意外之灾,我在努力把这件事的危害降到最低,至少要保家人平安。”
吴虞回家着急弹琴,没有关好阳台的窗,溜进屋内的夜风挠得人心痒痒的,吹在严蓉脸上,寒冷丝毫没有撼动严蓉的理智从容,只有眼角处的细纹轻微斑驳了她的粉底,漫不经心地揭破她失眠的真相。
“我…明白。”吴虞试图用语言支持她。
严蓉笑了笑,精光灼灼的目光接纳了吴虞的安慰。“我和小林之间有很多没打开的结,他可能是恨我和他爸爸的。但是我们想修复和他的感情,至少不想让他继续承受更多的痛苦。”
“吴虞,你能帮我吗?让林渡荆回家和我们多点相处的时间,让他感受到爸爸妈妈是爱他的。”
爱到底是怎样的?
吴虞的心里又盘旋起这个问题,她今天为什么会遇到如此令人困惑的问题,她犹豫着,却无法躲开严蓉强硬的凝视。
“我是真的爱他,不希望他出事。”
吴虞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真的能帮到林渡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