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流川枫习惯性发出一声短促的鼻音，似乎对雪奈这个问题十分不屑，“我为什么要在乎他们说什么，我又不是为了他们打篮球。”
雪奈盯着他，肩膀突然垮下来，“你啊，真的很强。”
是心理上的强大，说来奇怪，他明明和自己一样，家庭环境并没有给他太多肯定，相反的，他的重要家庭成员至今都不认可他做的事。
但他却依旧……自信、坚定。
餐桌上摆着银质的调料瓶，平身光洁倒影出她苍白的脸，她不动声色对比了对面的面容，同样的白皙，他的总是莹莹玉质，温润如斯；而自己的……雪奈瞄一眼银瓶又瞄一眼……
真难看，没有血色的死人白。
“人之初，性本善，枫你啊，你是人之初，性本坚。”说不嫉妒，真的很难。
“哈？”
“听不懂？我夸你呐，你有非常难得的基因天赋，天生自信的强大精神内核。”雪奈由衷赞美。
“自信是天生的？”流川枫质疑她这种说法。
“是。”雪奈肯定到，但又不甘愿直言自身心底的懦弱与卑怯，于是她换了种说法。
“我其实也参加过不少比赛，每次我都在想，台下那些所谓的观众，那些哗众取宠的蠢才，凭什么坐在下面对我品头论足，他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我的付出，我的心情，仅仅见过我一面或者几面就敢给我妄下定论，还言辞凿凿……”
雪奈语速越来越快，连带表情都不受控制的因为极端厌恶而狰狞起来，“就好像凭他们一家之言就能定义我的人生一样，简直可笑至……”
流川枫的手突然隔着桌面伸过来，盖到她的脸上。
他的手很大，手掌盖住她半张脸的同时，五根修长的指头还能整个扣住她的脑壳。
黑暗突袭让雪奈思绪有些发懵，“喂，我的脑袋不是篮球，你不要瞎抓。”
“Yuki，你刚刚的表情，很丑。”黑暗外，清越的少年音带着些冷感。
“哦，丑到你了，抱歉。”雪奈的声音也随着视觉的陷落低迷起来。
“给你一些。”
“什么？”
“你说的我那些自信，分你一些。”
他像个慷慨的国王，向她分享他的财富。
“哦，这很幼稚，枫。”雪奈嘴硬，盖住她头脸的手掌却异常温热，仿佛真的有什么东西传递过来。
“你感觉到了么？”
“嗯？什么？”脸被遮住，她放松的收起所有表情，懒洋洋的配合他。
“Yuki，你很强。”
“哦，我知道啊。”
“不，你要再坚定些，念出来‘你很强。’”
“哦，你很强。”雪奈皮一下。
“Yuki，认真一些。”流川枫手指用了用力，警告。
雪奈立马哼唧着讨饶，“好嘛，好嘛，你轻点，我有点痛啊。”
“念。”
“哦，我很强，这更幼稚了呀，枫。”这么中二，让人忍不住羞耻。
“是事实，不是幼稚，再念。”今次他意外的执着，伸过来的手依旧没有放下。
“我很强。”雪奈放弃抵抗。
“再来。”
“我很强。”
“你很强，任何人和任何事都不能动摇你的心。”
流川枫的声音似乎就响在耳边，他语气严肃认真，像是在念咒语，又像是一种催眠。
雪奈吁出口气，“我很强，任何人都不能动摇我的心。”
“你要专注于你自己，别人都臭狗屎。”
“枫，不要说脏话。”
“唔，你要专注于你自己，别人都是大白痴。”
“这有什么区别啊。”雪奈不禁笑出声，感觉头上的力度又收紧了赶忙说。
“我要专注我自己，别人都是臭狗屎。”
“你是最强的。”
“我是最强的。”
“传输完毕。”
“传输完……”雪奈突然捂住他盖着自己的手掌，“等一下。”
流川枫就保持着倾身的姿势耐心等着。
手掌下那双薄薄的眼皮突然变得滚烫，慢慢的，那鼓热意才冷却下去。
“传输完毕。”雪奈拉下他的手，面色平和，眼神温柔，“感谢您的馈赠，流川君。”
流川枫点点头，继续吃眼前的饭食。
他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事，相反的这种事他在球队经常做。
赛前动员，喊个口号激励下紧张又不自信的队友什么的，嗯，他很熟。
无非面前这个队友喊号的流程复杂了点，而且个性别扭，不太配合。
但雪奈不这么想。
会在意他人的眼光，多因为自身的不自信，而自信的源头多由来源于他人的肯定，可悲的是这世界上很少有人乐意主动肯定他人。
于是自卑者得不到救赎，怯懦的种子深埋，致使他未来即便学会再多的技能，取得再多的成绩，潜意识始终惶惶不安。
幼稚的言语也能筑起抵御惶恐的万丈高墙，在雪奈的心房还没有长成一颗石头的年纪，成功入驻。
“我有点想看你打球了。”雪奈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