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完也看向有司。
有司终于找到能做主的人了,哆哆嗦嗦地爬到皇帝脚下控诉道:“陛下,太子殿下和安阳郡主此番实在是不合体统,他们如何能如何能……”
那二人做的事她连说都说不出口。
皇帝扫了眼二人,再扫了眼二人手下雪白的狗和绿油油的龟,只觉得一阵头疼。
这桩婚事是他强行赐下的,二人本就是水火不容的性子,又听说过方才那骇人听闻的事情,皇帝哪里还能强迫二人。
不是不敢,是怕他们再做出更出格的事,那皇家就彻底没脸了。
于是皇帝只是扶起有司,语气无奈:“事情朕都知道。罢了,现在的年轻人就随他们去吧。你且继续主持,其他的……”
皇帝诡异停顿片刻,又叹了口气。有司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皇帝松开手,眼不见为净地走到了上座坐着,手不停的按压突起的青筋。
皇帝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有司也无法,只好爬起来,继续主持。
她也觉得很糟心啊,一大把年纪的还得见证这么惊世骇俗的爱情,真是活得久什么都能看见。
有司深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的郁气压了下去:“奉天承运,皇帝美诏,今郡主安阳与太子夏侯越喜结良缘。”
“为感天恩,一叩首。”
谢君意和夏侯越相视一眼。
谢君意小声道:“你先叩。”
夏侯越只回了三个字:“凭什么。”
皇帝、谢贵妃,众宾客:“……”
你们可以大声说话,反正他们也听得到。
糟心,太糟心了。
皇帝干脆不理,直接朝有司摆了摆手:“你继续你的。”
有司:“……”
已经开始掩耳盗铃了吗?
所幸有司也意识到了这并非是一场寻常的婚礼,于是她强装镇定,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定良缘,作成佳偶。”
“为谢高堂,二叩首!”
谢君意看了眼夏侯越,正准备说话,有司从善如流:“夫妻作成,白头偕老,天长地久,三叩首。”
谢君意:“……”
这么快做什么,她还没说话呢!
此话一出,就该夫妻对拜了,宾客们没有对此抱有期待,但夏侯越却转身面对了谢君意。
谢君意微微挑眉,夏侯越的腰轻轻弯了下去。
既然夏侯越先弯腰,那她谢君意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于是谢君意随后而至,二人一副相敬如宾的模样。
还别说。
谢君意和夏侯越皆是一身红衣,面貌出众,若非之前那些事,看上去真的宛如一对璧人。
此刻,夏侯越渐渐抬头,含笑望着宾客们。
宾客们没来由的心一紧。
但很快他们就会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紧张起来。
只听夏侯越祝愿道:“人生三大乐事,祝各位都能升官发财死妻子。”
宾客们呼吸一滞。
升官、发财、爱妻子??
果然!
她就知道夏侯越是个黑心肝的。
不过谢君意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于是她莞尔一笑,拿起酒杯也诚心祝福:“本郡主大喜之日,也祝大家不婚不育保平安。”
宾客们:“……”
不什么?
不婚、不育、保平安?
糟心,真的糟心。
参加这婚宴确实鲁莽了。
几乎下意识的,所有宾客都看向了座上的皇帝,眼神中带着惆怅,仿佛在说:陛下,您何苦为难我们呢?
皇帝捂着头的手就没松开过,第一次,他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不是因为圣旨,而是因为参加这婚宴的决定。
谢如兰呵呵一笑,捧场道:“哎呀,这一下就有六个祝福了,八喜临门啊。”
众宾客目光惊恐的望向谢如兰,
皇帝感觉自己胃疼,他小声道:“兰兰,你就暂时别说了。”
有司迷茫地望向皇帝:“陛下,这婚真的有必要赐……咳咳,臣的意思是要不就直接送入洞房吧?”
还好最后一刻,有司唤回了理智。
皇帝当然知道有司说的前半句什么意思,但是今日对他的冲击太大了,其他事与其相比都好像变成了芝麻粒一样的小事。
于是他大手一挥,眼不见心不烦道:“下去吧,让朕和众爱卿都冷静冷静。”
谢君意撇了撇嘴:“好吧,佩佩咱们走。”
当然,众宾客都不会误会,因为谢君意是摸了摸乌龟的头才说的话。
夏侯越毫不示弱:“意意,不要什么东西都往嘴里放。”
“汪!”声音来自尾巴摇的很欢的小白狗。
谢君意忽然有些后悔了。
她干嘛送条狗给夏侯越,送兔子送乌龟不好吗,狗会叫啊,他说一句它应一句岂不是显得她很蠢?
“你叫它什么?意意?”
“嗯?佩佩?”
二人四目相对,仿佛火光四射。
有司见二人又要吵起来了,忙尖声道:“吉时已到,送入洞房!”
快走吧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