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转变
姜舒月收起地契,向印公子道谢,让冯巧儿拿来纸笔,当场要写借据。
她现在没钱,只能欠着,等将来赚钱之后还上。但下笔的时候又犹豫了。
要回田庄的事,当时印公子一说,姜舒月一听,并没当回事,也就没找人问田庄价值几何。
“京城的中等田,每亩三两银。此处在山坳里,算不得中等,按下等田作价,也值二两银一亩。地契上写得很清楚,雾隐山田庄一共一百亩地,总价二百两。”
正在姜舒月想要找人问一问的时候,印四已经把田庄总价算出来了。
姜舒月认真听着,觉得很公道,便将印四报出的数字写了上去。
太子见两人一唱一和,当场就不干了,将脸转向四阿哥:“老四你做什么?”
这个田庄是他要来的,一文钱都没出,就是想物归原主。人家姑娘提钱意思一下就行了,老四怎么还真算上了。姜舒月将借据写好,签字画押:“四公子算得没错,不然我也要找人问问地价。”
见四阿哥看过来,眼神意味深长,太子觉得背后另有隐情,这才没再说什么,却也没接那张借据。
姜舒月见他不接,便将借据递给印四,印四倒是痛快收下了。
太子见他收了,还有些不自在,只别扭了一会儿,便给姜舒月讲起了去乌拉那拉家的经过,最后笑道:“我不过故意挑拨一下,你阿玛就把那继室打了一顿。”
姜舒月不解:“你怎么知道的?”
索绰罗氏是女眷,而印公子他们是外男,总不能诺穆齐把索绰罗氏打一顿,然后将人带出来给印公子他们展示吧。家丑不可外扬,就算诺穆齐打了索绰罗氏也绝不会往外说的。
除非他缺心眼儿。
听她这样问,太子更乐了:“想来那继室也是只母老虎,你阿玛进后院之前,脸上白白净净的,回来的时候却挂了彩。”说着在自己脸上比划起来:“这里,这里,和脸颊上,全是抓痕,道道见血。”
对方形容得绘声绘色,姜舒月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凭那两口子对原主做下的事,就值一句“活该。”四阿哥却并不觉得好笑,因为把小姑娘害惨的罪魁祸首,可不是她的阿玛,或者继母,正是替她出头的太子爷。他知道太子想要尽量弥补,可伤害的事实已然造成,不是用一个田庄就能揭过的。
更何况,如果小姑娘没有受伤,这个田庄原本就是她的。换做四阿哥来处理,他会告诉她真相,然后想办法送她回家,让她重新获得尊贵的身份,和从前失去的一切。而不是像太子这样掩耳盗铃。
田庄建在山坳里,全庄只有一个庄头,和十几家佃户,让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和她的乳母、丫鬟住在这里并不安全。而且她住的这个小院,说是被孤立了也不为过,并没有与庄头和附近佃户杂居。
也就是太子在雾隐山建了围场,围场管事为了讨太子欢心,把附近山里能搜集到的猎物,全都赶进了围场豢养起来。雾隐山的生灵被围场洗劫一空,导致狼和熊这样的大型猛兽捕杀不到猎物,全都往更深的地方去了,这才没有下山祸害庄子里的人。
山里没有大型猛兽,却有人啊,有时候人比猛兽还可怕。小姑娘现在还小,又生得单薄,人也是傻的,短时间内可能没被惦记上。时常一长,谁说得准呢。
更何况,她现在病好了,不傻了,原本的七分颜色变成十分。
小院里只有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两个小姑娘和一个中年妇人,不肖很多人,只两个青壮便可轻松制服。想着看向小姑娘瓷白的脸颊,四阿哥一个猛醒,这些都应该是太子考虑的,他跟着瞎操什么心。
他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利用今天芝麻粒大的这点事,把天捅破。
让皇上雷霆震怒,在心里给太子默默减分。在皇上心灰意冷,废掉太子的之前,他可不能分心想别的。就连眼前孤苦无依的小姑娘,都是他目前对付太子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他这个下棋人,掌控全盘,且这盘棋已经下了三年,局势一直都在朝着他心中所想的方向发展。
不敢有半点分神。
绝不允许,他在任何时候,去同情任何一枚棋子。手握棋局,万事万物都可为我所用。
所以太子笑,小姑娘笑,四阿哥也跟着笑,不细看并看不出笑意未到达眼底。
骑马出了雾隐山,太子勒住缰绳,转头问四阿哥:“为什么要收借据?”
他想英雄救美,快意恩仇,可一收借据,整件事的性质都变了。
他不是英雄,成了捐客。
四阿哥就知道太子会找他秋后算账,早已想好说辞:“二哥想让她知道你是谁吗?”
太子摇头。
他想跟有血有肉有灵性的人交朋友,就必须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对方会首先考虑他储君的地位,说一些冠冕堂皇话,做一些言不由衷的事。
就像宫里那些提线木偶一样。
有什么趣儿!
再者,当年闹市纵马伤人,乌拉那拉家不够重视,这才没找到他头上。
自己把她害得这样惨,要是让她知道了真相,就算现在恢复了,恐怕也